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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公案

作者:清·贪梦道人著   发表时间:2024-07-01 20:35

目录

第一百七十七回 重亲情设法救差官 清妙观数语订终身


  话说赵勇定了亲事,正要拜见岳母,就听前面一阵声喧,原来是金清正在前面大厅喝酒,水八寨的盗寇就说:“今天是老夫人的寿日,我等理应进去拜寿。”金清拦挡说:“不必了。”水八寨见金清一拦,说:“我等每人敬你老人家三杯,今天总是喜庆的日子。”金钱水豹金清说:“好,今天我倒可以多喝几杯。我想咱们这四十八寨每寨就说三千人,共合还有十几万人。咱们在这山中调齐了兵队去造反,你等须助我一膀之力。”水里滚王墩说:“老寨主请放宽心,如官兵真要来困山,我等帮助调齐了兵,先杀退了官兵,然后抢庆阳府,保你老人家自立庆阳王。”金清哈哈大笑,说:“你等既然同心协力,老夫从此无忧矣。明天先把这八个人开刀枭首示众,把人头悬在头道套口,使彭大人的差官不敢小视连环寨,明日给夫人庆寿,大家畅饮一天我再定章程。”众人齐说:“是。”

  金清本就好饮,今日这酒又喜欢,故此多贪几杯,直吃到二更以后。水八寨之人俱各告辞。金清说:“你等明日一早来。”众人去了。有家将手提着灯笼送老寨主回后寨。方到宅门首,看宅门的家丁及金茂远的心腹,一见老寨主来,恐里面不知,故此大声说:“老寨主回来了,把灯笼交给我罢。”外边家人答应,也都回去了。早有人跑进去给金茂远送信。金茂远正要请老太太出来,叫赵勇拜岳母,只见家人来报说:“老寨主来了。”金茂远连忙拉着这四个人先到院中西厢房里,说:“你们四位可别动,这时外面可有巡察之人,要叫他遇见可坏了。”冯元志四人都说:“放心。我等焉能那样不知事物?你请罢!”金茂远出去请他父亲进上房坐下。金清说:“儿呀,我今天多吃了几杯,你到外面去把头目叫进两个,叫他带兵看守那被获之人。明天是你母亲生日,也不能杀他,大概他们也活不过六个时辰。”金茂远说:“是是,孩儿我知道。”自己出来,把西厢房四人领到北跨院之中他自己居住之所,把酒排上,又亲自到南院花园之中把赵有义、纪逢春、李环、李珮四人放下来,到了外面,立刻在北院之内,和冯元志等见了面,金茂远陪着吃酒,越吃越高兴,金茂远说:“今日你众位不能走。明天我给马德表兄送去一信,日落之时我放众位出我这大寨,顺山坡往东北走边山,由北边绕至西南有七八十里,一夜可到,那就是马德之寨。你们到那里,他在寨中自能救你众位出连环寨,如若是你们众位到了庆阳之时在钦差大人台前求求两罢干戈,马副将大人是自不小心落在卧龙岛,也不是我等所害。至于碧眼金蝉石铸,也不知他怎样?求众位总是无事好。”冯元志、赵有义说:“我等能到钦差大人公馆,必设法把这件事完了就是。”金茂远这才放心。

  众人吃到四更之时,金茂远说:“我还把你们几位送到土牢之内,你几位还得受点屈,千万可别偷着走。再说,这中平寨有七八道围子,巡查人最多,外面还有水八寨围着。”冯元志说:“少寨主只管放心,我们焉能偷着走?明天我们走还得少寨主指引道路,这大寨曲曲弯弯,再说防守人又多。”金茂远说:“要不你们哥几个也不用上土牢去,就在我这屋里,明天有人伺候吃喝,候到天晚我送你们出去。”冯元志说:“好,谢谢少寨主。”金茂远叫人把北跨院北厅房五间收拾铺盖卧具,俱送八位英雄安歇。他到了他父母那院中,看看都睡了,他自己也安歇睡觉。

  次日早晨起来,是母亲的生日,四十八寨的寨主都来送礼,金茂远帮着金清应酬一天。家里自己打的一班戏,也有戏楼。金清最爱听戏,这金家寨、孟家岭、尹家川、余家坡四寨都有自己打的戏。今天是悬灯结彩,直忙乱一天。

  金清在大厅同众人开怀畅饮,金茂远来到后面,说:“母亲,现在把我妹妹许配了赵老爷,他现时已保了千总,跟彭大人查办外国回来必然越级高迁,将来还不定升到什么地步,我把他带进来见见母亲。今天我已见着我表兄说明白,回头我把他们送到他寨去,再想法送出连环寨。要打水路出去,水八寨防守甚严。”黄氏说:“好,你把他带进来我见见也好,我还要嘱咐他。”金茂远说:“是。”转身来到北跨院,见了众人,金茂远说:“赵老爷,你跟我到后面见见老太太,说几句话我再送你们走。”赵勇说:“是。”跟着金茂远来到内宅,老太太早在外面椅子上坐定,赵勇过去行礼拜见岳母。黄氏老太太一见甚为喜悦。本来赵勇长得五官俊秀,一表人材,黄氏说:“把你们几个人放走,你回去见了钦差大人千万要说几句好话,只要把这件事洗了也算你一件好事。”赵勇说:“既是岳母吩咐,小婿必当遵命。见了钦差大人必要设法恳求把这件事完毕。”老太太一听,说:“好儿!此时天有什么时候?”金茂远说:“此时不到起更。”在这里喝了两碗茶,老太太说:“儿呀,你让他们几位吃得饱饱的,喝了茶,你指他们一条路,叫他们几个人去吧。”金茂远这才带着赵勇辞别了老太太,回到北跨院。

  金茂远说:“你们几位由我这北跨院出去,过了花园子顺边坡小道一直往北走,到北头往西再往西北出去,往南一拐这一绕就是八十多里地,那就是前八寨。往西南不远头一寨就是马德所住,你们几位见了他,他必然设法叫你们出去。”金茂远带着众位出了北跨院够奔花园子,出了北边角门。众人抬头一看满天星斗,往西一看一片汪洋,南边大赛更鼓齐鸣,往对面一看一带山峰。众人这才朝着金茂远抱了抱拳,说:“少寨主,你我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,他年相见,后会有期,我等必要报答救我众人活命之恩。套言不叙,我等就要告辞了。”金茂远说:“你等道路上须要小心紧走,不可多管闲事。”众人说:“是。”大家这才顺着山坡一直往北,见水八寨那边号灯齐鸣,照耀如同白昼,船只荡漾,众人顺着山坡往北走,至东北角一见有一座大寨。众人顺着边墙往北走,见有一座花园,里面有灯火之光,有一男一女比武。院中支着四个气死风,点着八个桌灯,两旁站着四五十个家丁。二人比棍,就见一棍打在那男子肩头,几乎栽倒。纪逢春在墙外看着,失声说:“好!”里面锣声一响,男女各摆兵刃出来,把众人去路挡住。纪逢春这才吩咐:“孩儿们,拿兵刃,给我捉拿这几个无知的小辈。”围墙北边正是大门,一男一女带着许多的家人绕出来,正截住众人的去路。武国兴借着灯光一瞧,说:“傻小子,你瞧热闹又叫什么好,又要惹事,你瞧瞧来了!把你拿住要你狗命!”众人都有兵刃,也不理论,见这个男子有二十多岁,身高八尺,身穿青洋绸裤褂,薄底靴子,手中擎着木棍,分量很沉。借着灯光一看,那女子有十八九岁,长得面似桃花,朱唇皓齿,杏脸桃腮,真有倾国倾城之貌。头上蓝绢帕,身穿银红色短汗衫,腰系雪青汗巾,品蓝绸的中农,足下窄窄金莲,薄底红鞋,手拿木棍,带着四五十名家人,各执刀枪器械,迎面把众人去路挡住。

  这所山寨乃是孟家岭,那男子正是打虎将孟达,同胞妹七星秀枝孟巧云两个人在一处比武,带着那四十多名家将都跟打虎将孟达在一处练武技。都是年力精壮之人,武艺超群。今日把众人去路挡住,说:“哪里来的野男子在这里窥探你家少寨主?趁此道上名来!”众人都怨纪逢春无故多事,惹人出来。纪逢春跳出把双锤一摆,说:“好一伙无知匹夫,你老爷我叫纪逢春,乃是记名守备来至连环寨捉贼,你这无知之辈挡我去路,意欲怎样?”那孟达白天跟他父亲察各处山寨,今日同他妹妹正练得高高兴兴,见有人叫好,出来一看纪逢春出言不状,相貌又讨厌,一摆棍说:“呔!无知小子,着爷爷棍打你!”纪逢春见棍打来,他把双锤一晃,说:“着打,捅嘴!打腿!掏心!贯耳!捅屁股!打麻筋!划拉腰眼!堵屁股!”且这一路锤闹的孟达不知怎么是好,手忙脚乱。

  孟巧云站在旁边见哥哥不是雷公崽子的对手,暗说不好,把子午问心钉上好了,照定那纪逢春前心打去。纪逢春一闪身并未躲开,翻身栽倒,纪逢春说:“小蝎子武杰快救救我,我不行了!”武杰拉单刀跳过去,说:“唔呀,你们这几个混账东西,吾来和你决一胜负!”抡刀去砍,孟达用棍相迎,两个人一往一来对了十几个照面不分胜负。孟巧云又一子午问心钉把武杰打倒,李环、李珮二人过去亦被人家暗器打中全都捆好了。赵有义、冯元志、孔寿、赵勇四人一齐上,焉想到人家那四十多个家人也都排兵刃携刀相助。孟巧云站在高处眺望,见有漏空她就一问心钉。书不重叙,展眼之际那四人也都被获。吩咐家人先把这八人抬进庄门,听候发落。孟达说:“妹妹你好暗器,真是百发百中,只要打中他就得倒下,那药真利害。”孟巧云说:“不但灵,这毒药钉没有解药,打下大是不能救的,只要见了血,那大就算死了,休想再活。我师父教给我的时节说过,不准无故伤人。”说着话,兄妹二人进了花园。只听那边家人来请说:“少寨主赶紧去,有要紧之事商议。”

  书中交代,那孟基自从巡山回来,家人说:“有青莲岛董祖师爷派人来,请你老人家赶紧去,有要紧之事。”孟基吩咐:“把那四个人全都看起来,候我发落。”他连忙坐上小船,叫四个水手一直够奔青莲岛。

  这座庙在连环寨的西北,在半山腰中,是坐北向南,当中是一座山门,东西两个角门,是两层大殿。孟基进了东边的角门,有钟鼓二楼,东西两边配殿,正北是五间大殿,大殿东边有一个跨院,里面是厨房,以为屯粮之所。大殿西边有四扇屏门,进了屏门是北上房五间,东西配房各三间,院里栽松种竹,有两个小道童正在院中浇花,见孟基进来,说:“哟,孟寨主来了。”只见由打北上房出来一个老道,年有七旬以外,头戴青缎子九梁道冠,身穿蓝绸子道袍,青护领相衬,腰系丝绦,足下白袜云鞋。面皮微红,两道长寿眉,一双虎目,手拿蝇刷,口中念:“无量寿佛。”孟基说:“久违少见,今天派人呼唤我有什么事情?”老道说:“亲家请里面坐,有话屋里说。”孟基进了上房,在椅子上坐下,童儿倒上茶来。孟基说:“今天我巡山回头,你派人呼唤我有什么事?”老道说:“我请你有要紧事。”孟基说:“请讲。”老道说:“你今天出去,我听说你拿住儿个人?”孟基说:“不错,我今天出去拿住四个人,跟你认识?”老道说:“不是。这内中有一段隐情。我有个徒弟给你见见,他给你把底里根由一说你就明白了。道童去把你大师兄来。”道童出去工夫不大,带进一人,孟基闪目睁睛抬头一看,见那人身高八尺,细腰扎背,面皮微黄,两道英雄眉,一双碧眼,蛤膜嘴,来者非别,正是碧眼金蝉石铸。

  书中交代,石铸自那日在中平寨与群贼动手,中了健仪娘金赛玉的子午问心箭,石铸浮水逃走,浑身麻木痛疼难挨,自知一死,决无再生,也顾不了赵有义、冯元志八个人了,自己浮水往下一跳,真是急急如丧家之犬,忙忙似漏网之鱼,如笼中之鸟,恨不能肋生双翅,自己疼得不知怎么好,顺着水往下一跳。这子午问心箭跟孟巧云的问心钉是一人所传,只要打上六个时辰,周身血脉毒串到必死,没有解药。每逢跟女子妇人对敌都要留神,她没有惊人武艺是不能出来的。石铸自己知道必死,想着:找个山坡干净没人的地方等死就完了,自己也就是这个主意,往前浮水走着,自己就一糊涂,赶紧上了山坡,就不辨东西南北往前抢了六七步就栽倒在山坡,心中不省人事。正在糊涂之际,就由那边来一个人,是一个渔郎,今天打了四五尾金鳞大鲤鱼。正在往前走,见这里趴着一个人,仔细一瞧,认得是碧眼金蝉石铸。这人一想,怪道:“他打哪来的?”瞧了瞧肩头钉着一支子午问心箭,他过去伸手拔出来,由箭眼流黑血,闻了一间,很腥,摸摸石铸身上尚热,将石铸扶起来,叫道:“石贤弟!”连叫数声,石铸偶然明白,睁眼一看,眼前有一人,身高七尺以外,项短脖粗,长得三山得配,五岳停匀,身上穿着油绸汗衫,油绸连脚裤。两只眼睛烁烁放光,石铸一瞧,认得是天津卫水梯子的人,姓魏双名国安,绰号人称追云太保,前番在红龙涧帮着石铸、马玉龙拿过一回四头太岁戴奎章,跟石铸是亲师兄弟,还是石铸的师兄。石铸定了定神,说:“师兄,你我自红龙涧一别,天南地北,人各一方,没想到兄台在这。如今,小弟我活不了了,中了人家毒药暗器。”魏国安说:“我知道中的子午问心箭。打你的这人我认识,这箭上写的是金赛玉,你中的这毒药暗器很厉害,我先把你带到师父那里去就是了。自从红龙涧一别,我就往这里来看师父,咱们师父就在这里,青莲岛清妙观居住。我是把红尘看破之人,就跟师文在这里参修。我去捕了五尾鲤鱼孝敬师父,不想在这里遇见师弟。来,我把你送到庙内去吧。”挽着石铸往前走了有半里之遥。到了庙门首,推门进去,到了西跨院之内说:“师父,可不好了!我师弟受了子午问心箭,这便如何是好?”银须道董妙清往外一看,是徒儿石铸,说:“石铸我问你,怎么这样狼狈?”石铸就把上项之事如此如此叙说了一番。给师父磕了一个头,到里间屋床上躺下。董妙清进来看了伤痕,到了西屋内取出一粒金丹,约有弹丸大,其色甚黄,叫魏国安去取来半盏凉水把药研了,一半上在伤痕之处,剩下一半用凉水化开,给石铸灌下去,给他盖上被,叫魏国安把大鲤鱼一尾余汤,用葱、姜、蒜佐料等,缓缓给他喝下去。他一见透汗就好了。魏国安去到外面把鱼汤做得端进来,给石铸喝下去,只听肚腹之内一阵肠鸣,立刻出了一身透汗。

  天有初鼓之时,石铸起来,觉腹中疼痛,到了外面一出恭,那毒由大小便出去,也精神多了。石铸说:“师父既救了我,我还有同来之人八个,都不会水,大概也全被他等捉住,我听马德说我们公馆之内副将马大人死在这里卧龙岛之内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明天求师兄你去给探听探听。”魏国安说:“就是。我明天必要到中平寨,前去探听消息虚实再作道理。师弟你吃点东西。此时天色已晚,你歇息歇息,勿劳神,恐你之伤痕复发,那可不好!”石铸说:“是了。”自己吃了一碗汤,安歇一夜,晚景无话。

  次日早晨起来,董妙清说,”你去到外面散散步,这个伤出去一走周身血脉一活就可以痊愈。”石铸说:“是。”自己转身出了青莲观,站在半山坡中,往四下一观,真是山清水秀,有些古柏苍松。往连环寨那边一望,水势汪洋,船只荡漾,很透着清爽。

  石铸正在外面站着听青莲观中打钟,真是:

  一棒钟声云霄外,

  惊醒多少名利人。

  石铸暗想:我虽在此,尚不知那八个人是死是活,不由心中一阵烦闷。自己回到庙中。魏国安说:“饭已好了,吃完了饭我去探听探听,你在庙中等候。”二人叫道童打点饭,吃喝完毕。魏国安出了青莲观,自己来到河边把小船解下来,自己撑着,扑奔中平寨。

  来到中平寨的门口,众喽兵都认识他,都知道他是董道爷的徒弟,大字辈的都管他叫魏秃子,本来他一根头发没有。今天他来到这里,众喽兵都让说:“魏老爷来了,今天怎么这么闲在?是捉鱼是捕虾?里面坐着。”魏国安说:“我也不捉鱼捕虾,我听说这两天中平寨甚乱。”喽兵说:“可不是,我们这里这两天要打仗呢!今天是中平寨寨主夫人的生日,过了今天就要调兵了。”魏国安一听,这话有因,跟着就说:“为什么要打仗呢?”喽兵说:“好,你还不知道呢?我们这里老寨主有一个义子叫大王韩登,他约我们老寨主给他助拳,夺会仙亭,明着是夺会仙亭,暗着是真要造反,他是邪教。没想到老寨主去了被钦差大人手下护卫马玉龙所杀,幸亏水八寨的寨主把尸身抢回来,少寨主一怒,把知府印盗来,寄柬留刀。那天副将马玉龙来了,被老寨主诓到卧龙岛里。昨天又来了九个,跑了一个,拿住八个,这八个人依老寨主要杀,赶上我寨主奶奶寿日,没杀,还在寨里押着呢。”魏国安听明白,刚撑船要走,一瞧孟家岭的兵船旗幅招展,扑奔正南。一瞧打上仗了,正是神拳太保曾天寿、神行太保姚广寿,飞叉太保赵文升,飞刀太保段文龙,蝴蝶张四。魏国安一直瞧到四个人被擒,蝴蝶张四死了。他这才回庙,跟石铸一说,石铸说:“了不得了,死的那个人也不是外人,是我的孙子。那四个人是我们同事。”董妙清说:“只要是巡山虎孟基拿了去就不要紧。国安,你赶紧到孟家岭,叫孟基务必随后就来,千万说准了。”魏国安点头答应,自己撑着小船来到孟家岭。管事人说:“每常没事老寨主必要到庙里老爷下棋,这两天有事没去,既有要紧事,回来我给你回禀,你不用等着,先回去罢。”魏国安说:“是。”自己回归青莲岛。故此孟基一回去,家人一回禀,孟基赶紧就来了。一见董妙清,坐下一谈话,董妙清一问,孟基说:“不错,拿住四个人,都中了子午问心钉,也活不了,你徒弟打的。”董妙清这才叫小童:“叫你师兄。”石铸进来,董妙清说:“给你孟伯父行礼。”石铸过去行了礼,往旁边一站,孟基说:“这是何人?我怎么没见过。”董妙清说:“这是我二徒弟,叫碧眼金蝉石铸,乃是河南嵩阴县大,前番因为他亲戚在保安打官司,他盗过皇上家九点桃花玉马,发西安府充军,彭大人查办外国,他暗中保着,后来大人拿文书把他调来赦罪,保了把总,他到庆阳府跟着大人来,所为会仙亭之事跟连环寨结仇。徒儿,你把底里根由对孟伯父说说。”石铸就把上项之事细说了一遍。孟基一听,说:“原来如此,我还不知细情。前者我听说马大人掉在卧龙岛,又来了几个人被中平寨拿住。今天我又遇见这几位,我才明白。”董妙清说:“亲家,你要愿意过安闲日月,急速弃暗投明,免受连累。”孟基说:“甚好。我久有此心,没遇见门路。”董妙清说:“你拿住这几个人不是门路吗?”孟基说:“不成。都中了子午问心钉,没解药,也是活不了。”董妙清说:“什么时候打的?”孟基说:“也就在未申的时候。”董妙清说:“你既真心投明,叫魏国安把拿住的那几个人渡到这里来,我设法救他们。”

  孟基听董妙清的话深以为有理,自己本不是贼,只因所居之地都是宝山,出了金银铜铁铝五种矿产未能报官,我等恐官兵抢夺,故招摹无业游民训练成兵以备调用。我四大家也没有抢过行商客旅,无非都仗着四十八寨人多势大,地面官也不敢过问,今因金家私仇惹动彭钦差,真要奏明圣上,调动官兵,量这连环寨弹丸之地,如何敌得了官兵?再说马副将已死在孽龙潭卧龙岛之内,这就不好。今如依董道兄之言,就是一个机会。

  想罢,叫魏国安跟他坐船到了孟家岭。先把儿子、女儿全叫来了,孟基说:“你们往哪里去了?”孟达说:“孩儿同妹妹在花园之内练了几趟拳脚,不想有彭钦差的差官八人,不知从哪里来,被我兄妹二人全皆捉住,都中了妹子的毒钉。”孟基说:“先把那四个人给我抬到外面船上,然后把这八个人带来我看看。”孟达叫家人去办。不多时,把纪逢春八个人全都抬到,只听一个个哼咳之声不止。内中有一个人长个雷公嘴,听他嚷得厉害,他嘴里说:“结了!完了!我今年二十一岁,还未娶媳妇呢,我要死了才冤呢!小蝎子你想主意救救我罢!”武杰说:“我没主意,不能救你!你自己惹的祸,连累了我,你还不知?”孟基在上面说:“你们这八个人是哪里来?怎么会来到孟家岭?从头至尾说了实话便罢,如若不然,把尔等乱刀分尸!”冯元志说:“我等都是彭大人的差官,跟碧眼金蝉石铸来打连环寨,探听马大人的消息,在中平寨被金清所擒。我等便跑出来,你等要知道王法,是大清国的安善良民,就把我等趁此放走。我等带兵来大破连环寨的时候决不连累你。如若不然,你家差官老爷既被你拿住,杀剐存留任凭你们自便。”孟基说:“原来你们几个人是跟碧眼金蝉石铸来的。也好,我把你们几个人带到一个所在去吧。”吩咐手下人把这八个人也搭到外面船上去,告诉魏国安:“你把他们带到庙里去,我明天一早准到。”魏国安说:“何妨你老人家一同去,今天住在庙里好不好?”孟基说:“也好。”吩咐孟达:“你等在家里好生照料,不准多管闲事。”这才带着几个亲随人同着魏国安上了小船。水手掌齐了号灯,支船,转眼就到了清妙观。水手把这十二个人搭进庙中北上房。此时,曾天寿、姚广寿、赵文升、段文龙四个人俱皆昏迷不醒。老道念了一声:“无量佛。”由柜中拿出一个有海碗大的金漆盒子打开,里面有一百粒百草金丹,拿出六粒叫石铸研了,给十二个敷在伤口,又拿出六粒叫石铸分开给十二人灌下去。然后把十二个人搭在西里间炕上,拿棉被盖上,叫他们各自养神。吩咐魏国安到厨房用活鲤鱼搁葱姜蒜全佐料汆汤。余得得了叫他们十二个人喝下去,只要发了汗,明天见了大小便,就好了。

  这里排上酒来,老道与孟基对坐谈心。董妙清说:“自我到这青莲岛数年,教了这几个徒弟,唯有你我知己。这话我不能跟你说。我想金清也太无知。他哥哥结交匪人邪教在庆阳府造反,他又做这样弥天大事,把副将马大人诓害在卧龙岛,这就是起祸的根由。他认为连环寨天下无敌,其实这弹丸之地钦差大人一递折本,大清国调一只兵来,他焉挡得了?近来的事还瞒得了你?那佟家坞佟万年之子佟金柱有多大势派,被彭大人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。”孟基说:“道兄所说之言极是。金清他乃一勇之夫,不懂得国法王章。俗言说的不差,‘礼服君子,法制小人’。金清他也该当遭此恶报。他自从得了这点势,仿佛似做了皇上,他手下的喽兵一有错就杀。杀的人也太多了,也该他绝了。”说着话天也不早了,孟基说:“我还有一件事奉托,这众差官之内我看有一位姓曾的,这个人品貌端方武艺超群,长得不俗,我打算把你徒弟许配他。这话我也不好说,我可不知道他此时什么官,恐其人家不要,我总算是做贼的。这件事道兄怎么想个主意,慈悲慈悲,成全这件好事。”董妙清说:“可以,这件事明天交给我办。”这才吩咐道童把残菜撤去,打点卧具,在东配房老道与孟基同榻而眠。石铸同魏国安在西配房安歇,一夜晚景无话。

  次日早晨起来,这十二个人的伤痕俱都好了,毒从大小便而出。众人悲喜交集,彼此见面问讯,大家说分手后之事,谈论了一回。冯元志、曾天寿说:“咱们过去谢谢老道救命之恩。”石铸也过来,众人又问石铸:“自那日中了子午问心箭怎么遇见的老师?总是吉人自有天相,你要不遇见老师,我们众人也活不了。”石铸又把上项之事述说了一遍,又把魏国安叫过来给众人引见了。曾天寿说:“石大爷,你烦恼了?”石铸说:“什么事?”曾天寿说:“你孙子死了。”石铸咳了一声说:“可惜。我还打算叫他跟大人当当差,得个一官半职回嵩阴县,我也好看。没想到他遭这个劫数,总是他在绿林有损处的地方,不然咱们怎么能死里逃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?单他会死了呢?”众人说:“很是的。”说着话到了上房。

  孟基、董妙清早起来,二人正吃茶,见众人由外边出恭回来,先给孟基见礼,然后都跪下给董道爷叩头,说:“我等众人要非遇见仙师,我等性命休矣。你老人家恩同再造!”董妙清说:“我也无什么好处,你众位老爷们都是命不该绝。”石铸说:“众位不要客套起来,咱们大家从长计议。是该怎么走法呢?”董妙清说:“我这山下有渔船一只,你们众位坐上,叫魏国安送你们逃走,只要出了四道套口就好办了。我还有一事。曾老爷,你家中有什么人?现居何职?今年高寿?跟前有几位世兄?”曾天寿道:“我初登仕路,随钦差效力,我母亲尚在。我今年二十岁,尚未成亲。”董妙清说:“阁下二十岁,可曾定下夫人?”曾天寿说:“未有。”老道说:“我今做一个冰人,曾老爷不要推诿。今有我孟基兄之友,十八岁,是我的徒弟,若给尊驾为妻,不知意下如何?”曾天寿一听,心中沉吟,他也见过孟巧云,知道是个绝代佳人;老道又是救命恩人,不好推辞。想罢说:“仙师既是慈悲,我有两句话说: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作主,我须禀明我母亲再下定礼。”老道说:“不必。老太太万不能不愿意,你过来拜岳父吧。”曾爷一听也无法,只好把随身佩的一块玉摘下来,送给岳父孟基,然后行礼谢了老道。道童把饭排上,众人方吃完饭,忽听外面金鼓大作,人声一片,原来是金清带兵船来抢青莲岛。

  要知道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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