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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公案

作者:清·贪梦道人著   发表时间:2024-11-17 11:5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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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三回 冯元志庙中行刺 胜王环挺身解危


  话说小丙灵冯元志由房上跳下,去看看四面无人,这才将上房屋门拨开,来到外间屋中,听西里间屋中,老道是睡着了,这才把帘拢掀起,手擎着钢刀进了西里间,对准了老道的前胸,用刀就是一下。

  老道一声“无量天尊”,窜下床来,一腿把冯元志踢倒,就给捆上。书中交待,老道有金钟罩铁布衫护身。冯元志不知道他有硬工夫。被人家捆上,自己把眼一闭,就等一死。老道并不声张,把靠窗棂桌上烛花剪了一剪,老道就在床上说:“你好大胆量,敢来谋害山人,你是大清营的?佟家坞的?说了实话,我也不杀你。”

  冯元志把眼睛一瞪,说:“妖道,你要问,你家老爷我叫冯元志,跟随钦差彭大人当差。只因在两军阵前,你连赢官兵数阵,我特意前来杀你,既被你拿住,刹剐你给你家老爷快行。”

  吴恩说:“你们来了几个人,是从哪里进城的?”

  屋中老道这番问冯元志,外面急坏了小火祖赵有义,他一想我们哥俩是拜兄弟,有福同享,有罪同受,荣辱共之。他既被获遭擒,我焉能袖手旁观,总得使一个调虎离山计,把冯大哥救出来,就是救不出来,我们哥俩生死之交,活着在一处为人,死了在一处做鬼。

  想罢,往后面一瞧,却是一片房,在这西北上是大军草料场,赵有义一想,我去一放火,众人一顾救火,我可以把冯元志救出来,我二人又烧了他的粮草,又可以脱离此难。

  想罢,刚要走,就听瓦檐一响,赵有义一看,就是清风道于长业老道睡觉最惊醒,听上房有动静,他起来一看,吴恩正审刺客。料想刺客一来不能一个,必有人巡风。我到房上瞧瞧,若有人将他拿住,剪草除根,以免萌芽复起。

  他这才窜上房去,正看见赵有义,清风拉出来滚珠宝刀,跳在院中,赵有又想:跑是跑不了,自己拉出手中刀,大骂:“妖道,你们这些反叛,不久必遭恶报。”说着话,照清风抡刀就剁。

  清风哈哈大笑,说:“你这小辈,也敢在祖师爷跟前这样猖狂。”两个人就在院中,双刀并举,走了有七、八个照面。赵有义如何是清风的对手,被清风的宝刀将单刀削为两段。赵有义大吃一惊,往旁边一闪。贼人跟进身一腿把赵有义踢了一个跟头,接住捆上。把他扛到屋中交与八路都会总,说:“道兄,小弟又拿住一个。”吴恩说:“好,细细询问,把他们剪草除根。”这才告诉清风说:“贤弟,你坐下,我要耍笑耍笑两个小辈,细细问问明白,然后用我的宝剑将他二人剐了。”

  清风道:“说的甚好。”两个正然说着话,就听外面传锣响,吴恩说:“贤弟什么事?”清风说:“我并不知道。”

  二妖道这才把道童喊起来,说:“你二人好生看着这两个人,我们出去看看传锣什么事。”两个道童说:“是。”

  清风、吴恩二人出去,拧身窜上房去,往西北一看,照着通红,两个人赶紧窜房越脊,赶奔过去,急至临近一瞧,有谢自成、公孙虎、袁龙、袁虎大众救火,锣声震天。

  吴恩问道:“谢会总,怎么起的火?”谢自成说:“我同公孙虎巡查内外城,来至十字街,就见火起,我赶紧前来一问,更夫一概不知,幸亏人凑手。不然,连米仓都烧了。我闻这有硫黄味,必是有人放的,不小心之过。”

  吴恩说:“谢会总,你等带兵细细搜查,我那边已拿住了两个奸细。”说着话,两个老道窜房越脊往回来。

  他住的就是马玉龙所住之帅府,吴恩、清风跳下房来,进了北上房屋中,吴恩一看,吓得大吃一惊,四个道童,人头落地。拿住两个人是踪迹不见。吴恩说:“咱们失了神了,这是调虎离山计,咱们一去瞧火,他们还有人把道童杀了,把人救走。”

  书中交代,冯元志、赵有义二人被获,彼此互相埋怨。赵有义说:“你不该自已不小心。”冯元志说:“你该当走,给他等送信。”

  正说着,就见外面一阵冷风,八仙桌烛灯吹灭,只听扑嚓扑嚓四个道童被杀,过来一人,一手把赵有义往肋下一夹,一手把冯元志一抱,转身出去。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。”

  来了一个所在,把他二人放开,冯元志一看,屋中灯烛辉煌,眼前这人身高八尺,年有四十以外,青绢帕罩头,一身青衣,面皮紫黑,粗眉阔目,一部虬髯。

  赵有义就问:“阁下何人?把我二人救出虎穴龙潭,这是什么所在?”那人说:“我姓邓,双名飞雄、绰号人称千里独行侠,我在这里管火炮,与马玉龙结拜之交。他倒反了佟家坞,我尚未反。在这里看看贼人动作。三五天我也要归大清营。今天我也去刺杀吴恩,盗他的阴阳八封旗,不想咱们走同了,我送你二人回去。告诉马大人,叫他放心,明日开队打仗,我暗助他一膀之力,破贼人阴阳八封旗。”

  这二人说:“甚好,我们就走。”邓飞雄带着绕道,曲曲弯弯,走出甚远。邓飞雄用手一指,说:“由此往东南,就是大清营。”二人拜谢了救命之恩,转身回归大营。面见徐大人、马玉龙等述说上佟家坞之事。

  天光已然大亮,一掌号调队炮一响,诸战将进帐,当中是徐胜,左边刘芳,右边马玉龙,众差官在两旁列坐。刚要派兵,上来一位差官,乃是潼关钦差大人委派前来吩咐:“众位大人老爷,如佟家坞打开,把为首的拿住,不准放一人漏网。”徐胜答应,款待差官,众人写了请安的禀帖,叫差官带回。

  刚吩咐好了,就听佟家坞号炮齐鸣。工夫不大,蓝旗来报,现在佟金柱带领八路都会总吴恩,众会总在两军队前把队扎住,前来讨战。

  徐胜发令齐队,跟贼人决一死战,调齐三千马步队,同着众位英雄来到战场,把队列开,一瞧,吴恩耀武扬威,问道:“哪个跟山人决一死战?”

  马玉龙一想,昨日连伤数将,今天我不出阵,谁还敢去。说:“我给众位瞭阵观敌。”吩咐擂鼓助阵,马玉龙并未骑马,来到两军阵前,老道亦在步下。马玉龙把宝剑怀中一抱,说:“妖道,你等太不识时务,自古顺天者昌,逆天者亡。我皇上自定鼎以来,君正臣忠,五谷丰登,万民乐业。皇王有道家,家乐天道。无私处,处同刑。罚薄税敛,你等无故设立邪教,引诱愚民,黎民遭涂炭之苦。百姓受兵刃之灾,皆因你等所起。你等若识时务,率众投降,我求大人开恩,给你等留一条生路。”

  吴恩一闻此言,说:“哪个跟你们嘴嚼舌,祖师爷特来结果你的性命。”正说话间,只见由佟家坞二百火炮兵邓飞雄带领,佟金柱一看邓飞雄来,心说:“这是我的膀臂。”邓飞雄说:“众会总,待我来催队上前。”吴恩刚一拉阴阳八封旗,马玉龙知道百发百中,邓飞雄说:“吴会总,我给你瞭阵观敌。”吴思见马玉龙口巧舌能,气往上冲,一拉八卦旗,就听哗啷一声,被邓飞雄由后面就是一红毛宝刀,照老道脖颈砍来,老道急拿阴阳八卦旗一迎,被红毛刀将八卦旗削为两段,妖道一转身逃回贼队。

  马玉龙督着大队往前一杀,这些办差官,人人踊跃,个个争先。只杀得这些八卦教匪,望影而逃,败进佟家坞,紧闭四门。邓飞雄带的二百兵,一阵火枪,把教匪打死数百之众。这才同马玉龙来收兵,至到底营,把邓飞雄给徐胜、刘芳众人都引见了。徐胜这才吩咐摆酒,众人吃得胜酒。次日又派人攻打佟家坞,贼人在里面防守甚严,一连三天,并未攻开。

  这一天,徐胜说:“咱们今天分三路进兵,马贤弟在正东,刘贤弟在北,我在正南,三面攻打。由西门叫贼人逃走。”这才齐队攻城,一连又两天,到了第三天,大众说:“今天务要齐心努力,将佟家坞攻破,今天不攻破,不收兵。”

  大家赶到齐了队伍,来到佟家坞一瞧,四门大开,里面连一个贼都没有了,马玉龙叫人进去探探,佟家坞贼人不少,怎么会一个都没有了?马玉龙三队人马进城,各处一搜巡,见里面细软物件俱没了,剩了些粗笨的东西,均是空房,男女一个人没有。各处搜巡了半天,料到贼人必往西北逃窜。

  徐胜吩咐在北门外扎营,将营扎好。徐胜升帐大炮一响,齐集副参、都守千把外委来至中军帐,点名。众人上来参见。徐胜说:“众位差官,现在佟金柱叛反,率众逃走,必然去之不远,在深山幽谷之中避兵。哪位差官前去打探?”话言未了,小丙灵冯元志、小火祖赵有义、小蝎子武国兴、打虎太保纪逢春、黄面金刚孔寿、白面秀士赵勇、碧眼金蝉石铸,小神童胜官保、哼将李环、哈将李珮十个人说:“我等愿去探听贼人的消息。”

  徐大人说:“你等十个人要去哨探,有无下落,明天必然回来,道路上要谨慎小心,恐其贼人安设鬼计,那时多有不便。”十个人点头答应说:“大人请放宽心,我等必要留神。”众人下来各自收拾好了,带上兵刃,出了佟家坞西门,顺山路望下巡踪采迹。

  石铸在头前带路,众人在后面跟随,大家走出有十数里之遥,眼前有一带山口。众人觉着口干舌燥,想要找个地方喝点水歇息歇息。绕进山往里一看,隐隐有一片树林,急至身离且近一看,是小小一处村庄,进了南村口,路东有一座酒馆,众人想着进这酒馆打听打听佟金柱贼兵的下落,可以喝点酒。

  这十个人进去一看,倒有几张桌,有一个小伙计,有一个老头,有六十多岁,身穿月白布裤褂,是个乡下人打扮。

  众人落了座,那老者说:“你们众位喝酒么?”

  石铸说:“你这里可有什么菜呢?”那老道说:“我们这里就有煮鸡子豆腐干,我看你们几位老爷不像这里人,是何处的?来此何干?”

  石铸说:“我们是大清营的人,跟你打听一件事。俗家坞的教匪,我们的大兵困了他好几天,昨夜贼兵往西北逃下来,是什么时候过去的,你总知道?”

  老者说:“我知道昨夜晚有四更天,人马乱跑,约有数千之众,吓得我们不敢开门,他们由此往西北是孽龙沟的大道。孽龙沟有一股小道,通陇上,崎岖不易走。”

  石铸说:“这就是了,你给来十壶酒,十碟菜,来一壶茶,回头我们去哨探哨探,不知离孽龙沟沟口有多远?”

  老者说:“这村庄就是孽龙沟沟口,叫察家囤。”石铸说:“这村有多少人家,都是作何生理?”老者说:“有四五十家,都是打柴打猎安善的良民。”

  老者把酒拿来,众人喝了三五杯,石铸就觉着头晕眼眩,赵有义说:“石大哥不好,我喝了这酒,心里直闹,跟前天地乱转,金灯换银灯。”说着话,众人俱皆翻身栽倒,昏迷不醒。

  那老汉哈哈大笑,说:“孩子们过来,把他们俱皆捆上,扛到后面开膛摘心,给会中报仇。”

  书中交代,这个酒馆的老者姓蔡名叫文曾,称劝善会总,乃是地理教主袁智千收的师弟,命他带领五百会匪在此把守孽龙沟口,静等大清管的差官前来,好往里打信。今天石铸众人一来,他就知道,酒内下上蒙汗药,把石铸众人全皆麻倒。

  蔡文曾叫小伙计把门关上,把众人扛到后院之中,他一声喊嚷,出来有十几个打手,都是他手下亲随之人,个个强壮,把众人往木椿上一绑,吩咐手下:“把我的丧门剑拿过来,我亲身结果他等的性命。”

  方才叫小伙计摘酒幌子关门,谁叫不许开,小伙计答应,拿幌杈子刚要摘,就见来了一匹马,一匹骡。

  骑马的正是马玉龙,骑骡的就是邓飞雄。原本打发他十几人走了马玉龙甚不放心,这才同千里独行侠追赶下来。刚走到这里,就见酒铺小伙计慌慌张张要摘幌子,两眼东瞧西望。俗言说:“光棍眼里不揉沙子。”马玉龙、邓飞雄三位英雄一看,就知道必有缘故。马玉龙一声喊嚷,说:“慢摘幌子,喝酒的来了。”小伙计一听,撒腿往里就跑,不跑还罢,他一跑马玉龙更加疑心,赶紧下马,拧身蹿上房去,往后一瞧,只见十位英雄都是绳扶二臂,有一年迈之人,手擎丧门剑正要结果众人的性命。

  马玉龙一声喊嚷,说:“好一个胆大的反叛,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竟敢要杀众位差官老爷,待我来拿你。”正说着,由房上跳下来,摆宝剑照蔡文曾就是一剑。

  贼人闪身躲开,说:“来者,你是何人?”马玉龙说:“你家老爷姓马双名玉龙,绰号人称忠义侠。”蔡文曾哈哈一笑,说:“原来是你。”一摆丧门剑,照马玉龙砍来。

  马玉龙用宝剑一迎,丧门剑往回一撤,贼人抖手就是一标,马玉龙一闪身,就将镖接住。蔡文曾一看,大吃一惊。知道马玉龙能为艺业出众。

  又走了三五个照面,不敢恋战,翻身蹿上墙去就走。马玉龙随后就追,一面喊嚷:“邓大哥,将他几个救了。随后跟我来。”邓飞雄说:“是。”来到院中一看,众人发烧,口吐白沫,知道是中了蒙汁药酒。

  他赶紧找了凉水,把众人牙关撬开,一个一个俱皆灌醒,将绳扣解开。众人都明白过来,石铸看邓飞雄在此,说:“好一个老匹夫,他酒里有东西,把我等全皆治住。”

  邓飞雄说:“咱们赶紧搜搜,追赶马贤弟,他一个人追下贼去。”众人一搜,并无一人,剩了空房。

  众人这才出了酒馆,往西进了山口,追出有五、六里之遥,并不见马玉龙的踪迹。邓飞雄说:“怪呀,我救你等工夫不大,也不致走出甚远,怎么会没有呢?”

  石铸说:“也许走岔路。”邓飞雄说:“不能,并无二条路,贼人必奔孽龙沟,咱们再追着瞧。”又往前走了一里之遥,眼前一带树林,当中一股大道直通正北。只见来了一个老道,年约六十以外,头带如意道冠,身穿蓝缎道袍,白绣云鞋,面皮微黑,粗眉大眼,一部黑胡须,手拿一柄萤刷,用萤刷一指,说:“你这群孽障,好大胆量,前来送死。”

  石铸过去一抖杆棒想要把老道扔到,那老道闪身躲开,由背后抽出一杆黄旗,上书八封太极图,用旗一指,一股黄烟直奔石铸。石铸翻身栽倒,胜官保就是一愣,拉龙头杆棒过去说:“好老道,你姓甚么?”老道说:“山人乃瘟癀道人叶守敬是也。我是靠山观的观主,只因有佟庄主派我前来把守山口,督挡清兵,你等要识时务,急速退去。”

  胜官保一听,气往上冲,抖龙头杆棒,照老道就缠,老道闪身用手中旗子一指,胜官保翻身栽倒。

  孔寿、赵勇一想,我们哥们中了毒药镖,石大爷千里去给讨药,今天他被了难,我们要一走可实在不对。想罢,孔寿、赵勇各摆兵刃扑奔老道。老道往旁边一闪,用手中旗一指,孔寿、赵勇翻身栽倒。

  纪逢春、武国兴二人赶过去,一个拉刀、一个摆锤。大骂老道:“你这邪术邪法,待我来拿你。”刚一过去,老道一摆旗,一股黄烟扑奔武杰纪逢春面门,二人亦栽倒在地。李环李珮过去亦照就如是。

  冯元志、赵有义一想,来了十个人躺下八个,我二人回去也没脸见人,莫如生在一处做人,死在一处做鬼。这两个人一摆兵刃,仍然被老道一指,一股黄烟,栽倒在地。千里独行侠一瞧,有心不过去,眼看十个人被害。有心过去,自己也甘拜下风,自己正在为难,就见忠义侠马玉龙赶到。

  邓飞雄说:“马贤弟,快来,这个妖道叫瘟癀道人叶守敬,十家兄弟俱都栽倒,并非是一刀一枪凭武艺,是那老道有妖术邪法。众人一过去,他把旗子一幌,就出来一股黄烟,众英雄俱皆倒下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兄长不便耽惊,待我拿他。”赶过去一摆宝剑照老道劈头就砍,老道一晃旗子,想要把马玉龙放倒,焉想到马玉龙有解药,他这旗子乃是瘟癀香所配,并非妖术邪法。见马玉龙跟他一动手并不栽倒,老道就心中发慌,一手拿着宝剑,一手拿着旗子,就见马玉龙这口湛卢宝剑上下翻飞,分开门路,宝光缠绕,怎见得?有诗为证:

  湛卢宝剑寒光透,

  常在英雄怀中抱。

  斩金剁银削铜铁,

  杀人不带血光毫。

  使动如飞,把老道的宝剑削为两断,吓得老道拨头就跑,马玉龙并不追赶,先救众人要紧。由兜囊掏出解药来,连邓飞雄帮着,把十个人救过来,众人起来都糊涂不知是怎么缘故。惟有胜官保说:“这个老道,我跟他一动手,闻得一股异香,跟着秃子吴元豹是一个样。”马玉龙说:“不要紧,我还有一瓶解药呢,每人给你们闻点,咱们追这老道。”

  双侠带着十位英雄往下一遍,直奔正北,看见了山头是东西两座山头,上面有两根八封旗,有几百兵丁把守,滚木擂石、灰瓶炮子,防守甚严。

  马玉龙等瞧了一瞧,就知道贼在山里,想着要去巡查进山的道路,无奈往北深山曲径,恐贼人有埋伏。马玉龙说:“众位弟兄,咱们暂且回去,调了大兵,再攻打这孽龙沟。”众人这才往回走。约在半里之遥,就听山头之上一声:“无量佛。”口唱山歌,信口说到:

  寻真惯入蓬莱岛,

  青松不动人自老。

  采药童子未回来,

  落花满地无人扫。

  在山头哈哈大笑,说:“马玉龙休走,山人特来指你的迷途。”马玉龙抬头一看,乃是天文教主老师张洪雷。马玉龙知道是世外的高人。连忙过去行礼,口称:“老恩师从哪里来?”石铸等也过去行礼。

  老道下来,带着众人来到松林之内,众人搬石为凳,大家落坐。张洪雷说:“徒弟,今天我特来给你送信,贼人气数已败,不然山人还不下山,只因我师弟白练祖妖言惑众,不久必要遭劫,我下山所为治他二人,恐他杀害生灵。今天我来,正找你告诉你,我要归山了。这孽龙沟是块绝地,只要官兵来,困住山口,里无粮草,外无救兵,久则必败。我由信州龙虎山来,所为收服袁智千白练祖,怕他二人任意胡为,我今天现有一本总帐,给你。你回去调兵,前来按帐拿他。管保贼人不能漏网。这孽龙沟有一条小路,有两股地道。派人把守住,可以一网打尽,将贼拿获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你老人家上那里去?”张洪雷说:“我去访几个朋友,暂时不能在此地,你等把事情办理完毕,到江西信州龙虎山前去找我,山人就要告辞了。你们也赶紧回去调兵罢,我这总帐上,贱人逃走的地道在那都有。”

  马玉龙接过帐来,说:“你老人家乃世外高人,也不愿出世为官,弟子也不相强,你老人家请罢。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,他年相会,后会有期。”

  老道走后,马玉龙带领众家英雄回归大营,见不徐胜,众人参见。徐胜就问:“马贤弟,哨探贼人下落如何?”

  马玉龙说:“小弟进山,在察家屯赶走了劝善会总蔡文曾,他是邪教的一个贼头,众办差官中了他的蒙汗酒,小弟赶到,将他杀走,逃进深山之内。后又遇一使瘟癀香的老道,乃是吴元豹的师父。亦是小弟追跑进山,见有贼兵防守甚严。小弟遇见了我的师父张洪雷,赐我两本总帐,原先这天地会是道正人邪,现在三位教主未在此地,就是佟金柱、吴恩几个妖道,纸人、纸马已破,他不能使;我暂回帐房一看这总帐,明天就兵困孽龙沟。”徐胜说:“甚好。”这才吩咐摆酒,众人席散。

  马玉龙回到自己帐房,打开总帐一看,是天地会八封教天下各处有多少人,何人为首,上面都写的明白。这孽龙沟正北靠山观修的有五个亭子,当中亭子,乃是天道金沟,官兵如攻打甚急,贼人必由地道逃走,先派官兵把守,可以一网打尽。看够多时,天已不早,马玉龙安歇睡觉。

  次日,马玉龙拿着这本总帐,来见徐胜。述说上面注写的道路。徐胜说:“马贤弟,你挑几个人。孽龙沟山后道路崎岖,谁能去把守?等候佟金柱?我在前面带兵攻山,预料可将贼人拿获。”

  马玉龙仍带邓飞雄、石铸等十个人,龙山的二百飞虎兵;邓飞雄带着二百子弟兵,带着十天的粮草,绕道爬山越岭,够奔孽龙沟后山。来到山坡下边,果见有五个亭子,众人并看不出哪是地道。

  纪逢春过去一瞧,说:“马老爷,这个我知道,咱们多会造埋伏销器?”马玉龙说:“你知道那是地道?”纪逢春过去来到这当中亭子,看地下有汗白玉,说:“你们看,这是地眼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咱们等着,你等十个人,两个把守一个亭子,如贼人出来,即行拿获。”众人点头。马玉龙说:“邓大哥,世界上哄不尽的愚人,拿不尽的贼人。佟金柱家有百万之富,何不享福,举意造反,愚鲁之至。”

  邓飞雄说:“我避难三年,静等官兵来到,他这孽龙沟是块绝地,里无粮草,外无救兵,日子一多,岂不甘拜下风?”二人正同马玉龙谈话。天光已然黑了,微有星斗之光。

  马玉龙说:“此地在万山之中,极险,倚仗你我都是英雄,人多还好,若一两个人,这山中毒蛇、怪蟒、狼虫、虎豹,必要伤人。”

  正然说着话,就听地道内有脚步声音,石铸当即把二位英雄叫过来,说:“地道有脚步。”众人在此等候。

  书中交代,佟金柱自那日打了败仗,吴恩的阴阳八卦旗被邓飞雄削为两断。所铸出来铁枪、铁炮被邓飞雄用锡铁灌了,不能够使了。三教堂的纸人纸马被马玉龙已破。这一个败仗,伤损会匪不少。他败进佟家坞,在王府聚集众将一商议,吴恩说:“王驾千岁,当初把事做错,不应该叫余化龙进佟家坞,他勾引这些奸细坏了这般大事。”

  佟金柱说:“最可恼者,我妹妹佟金凤跟马玉龙一心,骨肉无情,马玉龙又勾串邓飞雄倒反天地会,好生大胆。此时地理教主、人和教主都没在,这里咱们把天文教主张洪雷请出来占算占算,咱们是打仗好,是不打仗好。”

  胜昆说:“也好,咱们把教主请来问问。”佟金柱说:“你们够奔三教堂罢。”带着胜昆,玉柱、锁柱、宝柱一同够奔后面。来至三教堂,鸣钟击鼓。张洪雷升了座位,佟金柱大家跪在眼前。

  佟金柱说:“祖师爷,前者请你老人家下山,所为开疆斩土,夺大清的江山社稷。现在地理教主、人和教主已走,此时马玉龙倒反,无人敢挡。这便如何?”

  天文教主张洪雷说:“现在,你的气数不佳,急到孽龙沟避兵。百日自有机缘相遇。”佟金柱赶紧吩咐手下亲随、知会内眷收拾细软,连夜离佟家坞,够奔孽龙沟。

  那山上有一座大庙,是靠山观,两位老道是天地会八卦教的头目,一个叫瘟癀道人叶守敬,一位是虎遁真人叶守清。这才查点佟家坞的兵,除去死亡,尚有八千之众;连男带女的家眷,尚有三四千。连夜预备驮轿车辆,逃奔孽龙沟。派赛霸王胜昆断截后路。兵到孽龙沟,原有劝善会总蔡文曾,带着三千兵在此驻扎。佟金柱派他扮作乡人,在察家屯山庄以卖酒为名,借酒铺栖身,探听消息,如有大兵来到,往里好打信。把营盘扎在靠山观下,佟金柱等住在靠山观。

  这个庙前后五层大殿,后面单有后院,有一股地道可以逃生。山寨内是兵多粮少,本打算官兵要撤了,再回佟家坞。没想到蔡文曾叶守敬被官兵追回去,言说:“差官厉害,来探孽龙沟,不久官兵必到,请王驾千岁早作准备。”佟金柱叫人出山来探。

  这天有人禀报说:“粉面金刚徐胜、刘芳统带马步军队五千之众,将孽龙沟围困得滴水不通。”

  佟金柱一想,里面粮草又不多,久守必死,莫若逃奔他方。再一找张洪雷,踪迹不见。佟金柱不由得心慌,这才问吴恩说:“都会总可有什么主见,现在你我里无粮草,外无救兵,久守必死。这便如何是好。”吴恩说:“王驾若在此死守,恐其大事不就。依我之见,带着大兵杀出重围,够奔云南楚雄府,到大竹子山,在那里招军买马,聚草屯粮,也倒是个办法。”佟金柱说:“既然如是,都会总你同飞云清风焦家二鬼、独角龙马铠,保着我兄弟四人,由地道逃走,叫胜昆、衰龙、袁虎、谢自成、公孙虎保着家眷,带着大队杀出重围。”

  吴恩说:“就是急不如快,今天传下密令,明天就走,告诉胜昆闯出重围,在云南楚雄府大竹子山或四川峨眉山两处见面。”

  大家商议已定,佟金柱都收拾好了,带上打将钢鞭,带上细软的金银珠宝。准知道由地道逃走,没人知道。次日来到靠山观,第五层殿供桌底下,将木板掀开,往下一看,黑洞洞的。佟金柱问:“谁先下去探探路。”

  大家全都摇头,本来众人全皆道路不熟。这才把本庙老道请来,一间,瘟癀道人叶守敬说:“这地道上去,那头是五个亭子,能上五个人,由这一条道下去,到里边分五条道上去,里边都是干净的,时常派道童打扫。”

  佟金柱说:“这就是了,我等先下去罢。”他兄弟四人就在头前,吴恩等跟随,走出有一里多路,用手一托,上面头一个,佟金柱就窜上来。

  石铸说:“小辈来了,我在此等候多时。”佟金柱一看,气往上撞,自己已然上来,也不能回去,摆手中钢鞭照石铸就打。石铸一闪身,就是一杆棒。

  胜官保一抖龙头杆棒,二人各要争功。佟金柱有一身的硬功夫,旱地拔葱窜在一旁。石铸就是一愣,马玉龙过去就是一剑。

  佟金柱说:“马玉龙,自从你到佟家坞,我并未将你错待,再者说你我骨肉至亲、何必苦苦的追赶于我。”

  马玉龙哈哈大笑,说:“佟金柱,你还在睡里梦里,你等中了我等之计。”佟金柱说:“好。”一摆钢鞭就照马玉龙便打,马玉龙用宝剑一迎将鞭挥为两段,跟进身一脚将佟金柱踢倒。石铸胜官保赶到按住捆上。

  那旁,佟宝柱被邓飞雄拿住,佟玉柱、锁柱被八位差官围上。马玉龙与邓飞雄两个人过去提刀相帮。邓飞雄就将佟锁柱拿住。马玉龙又将佟玉柱拿住,把四个贼俱皆捆好。再看地道不出来人马,马玉龙说:“你们谁有胆量,下地道去探。”

  纪逢春说:“我去。”马玉龙说:“要去两个人。”石铸说:“我跟他去。”二人顺地道下去,里面黑洞洞,出手不见掌,对面不见人。两个人摸着石墙往前走,直到山里头,一推板上面锁着。纪逢春用锤一打,石铸用力一托,就听“咔嚓”一声,把锁链崩断。

  石铸、纪逢春上来一瞧,就见烈焰腾空,喊杀连天。原来,佟金柱四人上去一动手,吴恩就同清风等回来,不敢上去,说:“你我只可由前山杀出重围,有能为的都在后面。”

  妖道吴恩到了前面,吩咐胜昆,把家眷搁在当中,把贼队调齐,说:“今天要闯出重围,就算活了,要出不去就只有一死了。”

  大家督队够奔孽龙沟口。徐胜正然攻山,见乱石一分,贼人撞出山口,如翻江搅海,甚是凶勇,眼都红了。徐胜一想,杀人者一千自损得八百,贼人个个拚命。徐胜吩咐队伍往两边列开,留出走路,叫贼人逃走,由两边杀贼。

  他只顾有路奔逃,无心恋战,官兵队有八里,由两旁一杀,贼人死者无数。贼闯出兵队,官兵由后面追杀,有命者逃走。这一阵,死有数千。吴恩带着一伙贼人逃奔四川峨眉山。再复整车马报仇,这是后话不提。

  单说马玉龙、邓飞雄拿获了四个反叛,回到底营,给贼人带上手铐、脚镣。派官兵在贼巢搜拿,得了马匹粮草军装器械不少,开列清单,交钦差大人发落。众人将山内搜尽,这才撤队回潼关。到了公馆,把贼人押上去,回禀大人,大人立刻升堂,把佟金柱带上去讯问口供。

  佟金柱倒直言无隐,连石文倬一一俱招认,拿过贼的总帐。大人行文各处捉拿教匪,把五个叛逆钉镣,交马玉龙带领,随事人员一同押解入都交旨。

  马玉龙等答应下来,各自收拾行装,就要押解贼人入都。大人立刻派摺奏师爷办摺底奏明圣上。工夫不大摺奏师爷将摺底办好,呈与大人过目。大人展开一看:上写道:

  钦差大臣大学士兵部尚书,奴才彭朋跪奏

  为潼关会匪约期起事,拿获首要各犯,并酌保出力员弁恭摺仰祈

  旨享办西夏行抵潼关,访闻佟家坞地方有会匪,纠党如期起事,奴才即派守备马玉龙等调拨勇丁,拿获会匪佟金柱等因名。讯据供认,匪首设立教堂,纠党约期叛反,并拿获潼关总镇石文倬,讯伊结盟,拜会勾串。教匪实属罪大恶极、法无可贷。当经守备马玉龙奋勇拿获,并请回九头狮子印,除尽根株等情,该员实属智勇业优,年富力强,勇敢力战,并会同各员弁等,不分畛域,协力搜拿首要各犯,询属异常出力,拟请天恩照异常劳馈。随案奏请修奖以示鼓励,并饬取各员履历送部外,所有潼关拿获各犯,派员押解进京,请旨定拟,及酌保出力员弁各缘电恭摺具奏

  伏乞皇上圣鉴训示,谨奏

  大人看罢,封固好了,叫马玉龙等随摺差押解众会匪入都,由潼关起身,带着千里独行侠邓飞雄,碧眼金蝉石铸、小神童胜官保、小玉虎李芳、小蝎子武国兴、打虎太保纪逢春、哼将李环、哈将李珮、小火祖赵有义、小丙灵冯元志、花枪太保刘得勇、花刀太保刘得猛,飞叉太保赛专诸赵文升,飞刀太保小孟尝段文龙、黄面金刚孔寿、白面秀士赵勇、雨雪豹苏永禄、小义士苏小山,一干差官十八位,跟随马玉龙起身。

  公馆留下金眼雕邱成,伍氏三雄,银头皓叟胜奎,老凤鹤周玉祥,闹海蛟余化龙、粉面金刚徐胜,多臂膀刘方,一干老英雄保护钦差大人。

  马玉龙带着众位差官够奔京都,按站有大人的文书,把差事交给衙门,各地面官都派官兵护送。这一日到了京都,把差事送交刑部,投了文书。马玉龙众人在南城打了店。

  这一日,圣上召见马玉龙,在养心殿有兵部人员带领引见。马玉龙就把自出世以来的缘由奏明圣上,单有履历清册。康熙老佛爷乃有道明君,接了彭朋的摺本一看,龙心大悦,旨意下,马玉龙着免补都司,游鼓以参将书先补用,并赏加副将尉,所有在事出力人员均有加给纪录。马玉龙仍归彭朋差遣委用。

  马玉龙下来,到了朝房,裕亲王甚为喜悦,把马玉龙叫到王府,认为义子。单打扫一处房院,叫众差官居住。马玉龙心中甚为烦闷,缘有自己的心事,想起现在未过门的岳母妻子,在安定门内住家,何不去寻找。

  次日,马玉龙吃完了早饭,带着胜官保、李芳,备上三匹马,问石铸:“众人上哪里去了?”石铸等说:“上前门听戏。”马玉龙这才够奔安定门,来到他岳母住的所在,抬头一看,门口贴着陈寓,打门一问,这家是做鞋行的。马玉龙说:“借问这里有一位阔老太太。”那人说:“不错,早就搬了。”

  马玉龙心中甚为着急,看那旁,站着一位老者,本是老邻居,姓程。马玉龙看了一看,认识,连忙过去行礼,说:“程老伯父,一向可好?”

  那老者说:“尊驾是那位大人?”一看,带着红顶,身穿官服,带着两个小童,三匹坐骥,说:“这位大人,怎么称呼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二大爷,你不认得我了,我叫马玉龙。”程老丈一想,说:“呵,这就是了,你是那马大爷,这几年不见,你做了官了,你来了好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伯父可知道我岳母他母女搬在哪里,我访问怎么都不知道。这是怎么缘故呢?”程老丈说:“幸亏你遇见我,要问别人更不知道了。此时,这胡同老邻居都搬了,就是老汉未能搬家,这里也没人提起来,话就长了。自从你走后,你岳母他母女做针指,甚是安分。焉想到好花偏逢三更雨,明月忽来万里云。你岳母给人做活,有个看街的姓刘,外号叫醉鬼刘三,他本是索皇亲的管家大人,黑心狼刘熙亭之侄,倚仗他叔叔的势利,他在此地无所不为,他拿了一身裤褂,叫你岳母给做,一天跑三四趟,当天要得。你岳母上街去买菜,他跑进去到了屋中,说些不是人语,伸手要拉姑娘,姑娘急了,扎他一剪子,焉想到他就死了。你岳母回来一看,屋中躺着死尸,就愣了,一间姑娘,姑娘如此如彼一说,你岳母自己出头打官司,不肯叫姑娘上堂。刘三他叔叔有银钱势,一定要叫你岳母给他侄儿抵偿。你岳母打了三个月的官司,连急带气死在刑部,姑娘把房子卖了,把你岳母的尸首领回来,葬埋了。她就上了这安定门尼姑庙,拜了老师带发修行。那庙里,老尼姑还真疼他。什么事由天不由人,她在那庙没半年,忽然老尼姑死了。庙里就剩了姑娘,一个人也不出庙门,就知道早晚烧香供奉佛祖。那年庙里又着了火,这位姑娘也无处栖身,疯疯颠颠的,自己就扮着一个道姑,云游四方找你,去了一年多,还许是死了。”

  马玉龙一听,甚为惨凄,谢过程老丈,一转身带着胜官保、李芳,拉马出了胡同。马玉龙三人上马,回归东单牌楼三条胡同。一进胡同,见一群人围着拥挤不动,总有二百人。马玉龙跳下马来,分着众人,好容易挤进去一看,是个清水脊的门楼,众人都往里瞧,也不知看甚么。

  门口有一个拉红马的长得怒目横眉,有二十多岁。马玉龙叫胜官保过去打听打听什么事,为何这里这些人?

  胜官保过去,见有一位年老之人,老成地说:“借问老爷子,这有什么事?”那老者说:“学生你看着罢,小孩子家不要打听。”

  马玉龙听胜官保碰了个钉子,自己靠墙一站,要瞧个水落石出,就见由东口来了三十多人,备拿刀枪棍棒,为首之人坐着一辆车,淡黄油漆,本地胶十三太保的围罩,洋绉崩弓委缀卧箱,真金什件,一个大干草黄的骡子,赶车的二十多岁,甚是强壮。车上这人身高有七尺,身穿西湖色串绸大衫,内村蓝绸裤褂,白绉绸镶绸鞋,二钮上带着十八子香串,面皮微白,白中透黄,两道细眉,一双三角眼,手拿一把围扇,来到说:“闲人退后。”有几个拿刀把众人赶开。只听这人说:“要有人多管闲事,我是一齐打,小子们,到里头把那姑娘抢出来,我拿车拉了走。官私两面由他挑。”

  在马玉龙一旁,有一老者自言自语说:“有王法的地方没王法,比反叛还厉害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老丈,是甚么件事?你说说。”老丈说:“我就在这胡同住,来者这位是索皇亲的管家,姓刘名黑虎,号叫熙亭。他仗着索皇亲的势利压人,在外面欺压良善,包揽词讼,无人敢惹。这路南这家姓柏,夫妻两个过日子,有一个女儿,十七、八岁,还未有婆家,他原本是绣花行的手艺,后来改了刻丝的手艺。不拘谁家,有蟒袍朝衣,要是脏了,他能收拾,京都是独一份。别人不会,不怕烧了窟窿,他能织得整旧如新,只因刘黑虎给他拿了两件蟒袍,是索皇亲的,教他收拾。头天拿来,第二天就丢了。刘黑虎带着人来,就说你把这东西丢了,你也陪不起,把你女儿折给我。这柏家虽是手艺人,倒是根本人家,焉能把女儿给他?今天,他带人来抢姑娘。实对大人说罢,他家常窝聚江洋大盗,这明明是他叫人偷了去,今日来抢人。”

  马玉龙一听,这索皇亲的管家是我的仇人,我岳母就是他逼死的。不由气往上撞,把马交与胜官保,赶过去说:“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你胆敢在此抢掠民间少妇长女。”说着话,直奔刘黑虎。

  刘黑虎跳下车来,见马玉龙说话是本京口音,长得又是文相。他焉能搁在眼里,吩咐打手:“给我打。”这些打手见马玉龙又没拿着兵刃,一个个倚财仗势扑奔过来。马玉龙略微一施展能为,把众人打了个落花流水,东西奔逃,各不相顾。

  刘黑虎说:“你姓甚么,通个名姓,住在哪里?”马玉龙说:“我就住在这王府,我姓马,你要找我只管来。”说着话,就见由门内出来一个老头,有五十多岁,趴在地下给马玉龙磕头,说:“今天要不是恩公救命,他将我女儿抢下去,我一家得死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不要紧,你起来,明天如他再来,你到王府回事处通报一声,我姓马。”那老者说:“是。”

  马玉龙这才回了王府,见了御王,述说索皇亲的管家刘黑虎甚是凶恶。御王爷一听,说:“这还了得,这一个家人倚仗主人的势利,如此作恶胡为,明天我递摺子参他主人,纵奴作恶。”

  御王爷第二天果然递摺子参了索皇亲,把刘黑虎奏交刑部,用刑具一追问,他供认实是他遣贼去盗的,贼姓唐名雄,跟他是拜兄弟,唐雄也跑了,把刘黑虎定了刺面军罪。

  马玉龙在王府住了三五天,递了谢恩的折子。这天刚要动身,旨意下,剐佟金柱、石文倬等。马玉龙众人在菜市口看了一天热闹。次日拜辞了御王爷,大家起身够奔潼关。晓行夜住,饥餐渴饮。

  这一日,来到潼关,先到公馆给大人道喜。大人看马玉龙升了官,荣耀回来,心中甚为喜悦。马玉龙见过大人下来,给师兄金眼雕磕头,闹海蛟余化龙说:“姑老爷升了官,荣耀回来,在佟家坞你夫妻是假姻缘,这可以择日办喜事罢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我到京访我结发之妻,也未访着,家中遇了难,出这样逆事。”余化龙尽力解劝,说:“凡事自有天定,不能由人算。”马玉龙也无法,只好择日办事,且升官也可以庆贺,喜冲冲定了日期。

  是日,公馆众人都来贺喜,马玉龙是悲喜交集,一想自己在外闯荡数年,落到今日之番景况,悬灯结彩,车马盈门,晚间跟余金凤二次又入洞房,喜不自胜。马玉龙说:“娘子,你我洞房花烛总算名正言顺,我现今保着大人,查办西夏,所为功名富贵,我练这身的工夫,是一力混元气鹰爪力童子功,你我孑然各自安歇。”

  余金凤说:“但凭大人吩咐。”马玉龙坐在地下,心中思想,当年我跟岳母度日,遭了官司逃走,不想如今不能团圆。现今我得了副将,身享富贵,越想越难过,坐在地下,就睡着了。天光一亮,马玉龙偶一睁眼,吓了一跳,在眼前桌上,明晃晃寄柬留刀,马玉龙拿过字柬一看,写的是:

  降龙伏虎一枝花,

  香闺绣户是吾家。

  玉龙业旧去迎新,

  烈女寻夫走天涯。

  傍亲气坏英侠女,

  忘恩负义实可杀。

  暂拿马褂花翎去,

  我父人称追风侠。

  马玉龙看罢,气往上撞。这明明是结发妻关玉珮珊的口语,可又不是她的笔迹,一找衣裳,果然不见。看看贼是由门斗进来的,外头石铸、纪连春、胜官保等进来,都给马大人道喜。马玉龙说:“众位不便道喜,我这是喜中添忧。”大家就问:“忧从何来,你说一说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我夜晚把黄马褂、大花翎丢了,现在寄柬留刀,你们众位老哥们知道追风侠是谁?”

  石铸众人都说不知。马玉龙说:“把公馆众位都请来,今天在我这边吃喜酒,我可以打听打听。”纪逢春、武国兴二人就把公馆老老少少,都请了来,大家叙礼已毕。

  马玉龙说:“众位弟兄请坐,我有一事不知,只因昨夜洞房花烛失去黄马褂、大花翎,寄柬留刀,众位可知道追风侠是谁?”

  余家英雄一个个默默无言,齐说不知。此时除了金眼雕不在场,余者众人俱在此,大家说:“这追风侠,江湖绿林没听见说过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现在字柬上就有,你等请看。”拿出字柬,众人看了半天,全皆纳闷。正在这般时候,就听外面说:“师弟,我来给你道喜。”众人一看,乃是金眼雕,带着伍氏三雄、邱明月前来。

  马玉龙说:“师兄请坐,小弟理应磕头道喜。”金眼雕微然一哂,说:“兄弟,你可急坏了罢。”马玉龙说:“我急什么?”金眼雕说:“你的事,你知道,老哥哥我可不该说,昨天你幸亏安顿,要不安顿,你的脑袋没了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师兄,你说这话,我明白。昨天晚上,我失了窃,丢了马褂、花翎,寄柬留刀,也不知是那路贼人。”

  金眼雕说:“师弟,这个贼你惹不起,我倒知道,怕兄弟你丢东西拿不回来,栽了跟头。”旁边石铸说:“既是老英雄,知道,何不说出来,大家可以商量个主意。”金眼雕说:“大人明天起身奔庆阳府,可走不着这股道,这个地名叫陆村,前时我同伍氏三雄去访朋友,就是瞧他去。此人大大有名,比你我弟兄的能为只在以上,不在以下,现有七十余岁。当年跟我在绿林行侠作义,到处杀赃官、除恶霸,剪恶安良,做的功德事不少,此人姓刘名云字表万里,绰号人称追风侠,他有一儿一女,他儿叫醉尉迟刘天雄,女儿叫无双女赛杨妃刘玉瓶,一多半你这东西是他女儿拿去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依兄之见,怎么办?”金眼雕说:“我带你去拜访他,东西要回来就得了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哪位跟我去?”胜官保、李芳、孔寿、赵勇、刘得勇、刘得猛、武杰、纪逢春等众人一齐全要去,就剩徐胜、刘芳、胜奎、周玉祥、陈山、苏永禄、苏小山跟大人够奔庆阳府,余者多跟马玉龙够奔陆村,由打潼关起身。

  余化龙告诉马玉龙说:“我带我女儿回一趟卧龙湖兴隆寨,把喽兵遣散回庆阳府,祭祭祖,你我在庆阳府见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就是。”送了余化龙二百银两作盘费,竟自去了。马玉龙叫众人把公馆事情办理清楚,禀明大人到陆村寻找马褂花翎。

  大人说:“我在庆阳府多住一半天,等你就是。”马玉龙这才带领众家英雄,够奔陆村。

  在道路上紧紧催马,恨不能一时赶到。天有午错,来到陆村,这村庄四外是山,当中有一块平地,周围有二十里之遥,住着有三百余户人家,甚是丰盛。

  李环、李珮、武杰、纪逢春四人先催马,头前跑下去。一进村口,一直往北来到十字街向东一拐,一问本地之人说:“有一位追风侠刘云住在何处?”这人用手一指,就见路北大门,门口四棵门槐,有幌绳拴着几十匹骡马,纪逢春众人下了马,拴在门前,过去拍门。就见出来一人,头戴草帽,足下布靴,是个跟班的打扮,问道:“你等找谁?”

  纪逢春说:“来找追风侠刘云刘庄主,我等是潼关马大人那里的。”这人说:“众位老爷在此少待,我进去回禀一声。”

  等了工夫不大,由里面说话声音洪亮,出来一人。四个人抬头一看,见此人身高八尺以外,头大项短,身穿青绉绸一件长衫,足下青缎抓地虎靴子,西皮微黑,黑中透紫,四方脸,两道抹子眉,一双大环眼,皂白分明,二目神光足满,高颧骨,三山得配,四字口,燕尾黑胡须根根见面,来到门前,一抱拳说:“四位老爷,是由潼关公馆中来,请里面坐。不知那位是副将马大人?”

  纪逢春说:“我姓纪,名叫逢春,我是守备,我们这个蛮子是游击,是同马大人来的,庄主你贵姓?”

  这人说:“我姓刘名叫天雄,追风侠是我天伦,既是纪老爷、武老爷来到,有失远迎。”说着话,一拉纪逢春说:“纪老爷请。”纪逢春觉着力大,说:“咳咳,慢慢的。”武国兴一瞧,就知道刘天雄手有硬工夫,武杰答讪着就要进去,焉想到刘天雄把门一横,说:“武老爷,久仰你的大名,你我亲近亲近,拉拉手罢。”

  武国兴一想,有心跟他拉手,又怕敌不住他的气力,栽给他怪难看的;有心不拉手,他不叫进去,正在这番景况,马玉龙、石铸众人赶到,武国兴说:“我们马老爷来了,你们拉拉手罢。”

  大家齐下了坐骑。马玉龙一听武杰嚷,他就知道他们是受了亏了,连忙赶过去,一抱拳:“这位庄主贵姓。”武杰说:“这就是少庄主刘天雄。”马玉龙说:“久仰大名。”刘天雄焉看得起马玉龙,过去一拉手,马玉龙微使对成力,说:“少庄主多多照应。”刘天雄觉着半身都麻,连忙说:“没错。”

  正说之间,就听里面说:“小畜生休要跟大人见脸。”马玉龙一看,就见由里面出来这人,年约七、八十岁,精神百倍,身高八尺,细腰扎背,四方脸面如银盆,眉分八彩,目如朗星,准头端正,四字口,海下一部银髯飘洒在胸前,身穿宝蓝绉绸一件长衫,足下白袜云鞋。

  马玉龙一见,连忙行礼说:“久仰老庄主大名,今幸得会,真乃三生有幸。”刘云说:“大人今天下顾,实是蓬壁生辉,小老儿有何德能之处?!”马玉龙这才给众人引见,通了名姓。此时,金眼雕、伍氏三雄尚未来到。

  马玉龙带领众人往里走,一进二道重门,看是北房五间,前出廊,后出厦,东西各有配房三间,头前有两个家人把帘子一掀,请众位老爷够奔上房。马玉龙等进了上房,众人落座。

  马玉龙说:“听说师兄说,阁下威名远震,特意前来拜访,还有一事相求。”追风侠说:“大人所求何事?”马玉龙说:“我在潼关失去黄马褂、花翎,听说落在这一方,求老英雄给寻找寻找。”刘云说:“我提一个人,大人可曾认识?”马玉龙说:“尊驾提那一位?”刘云说:“有一个关玉珮,你可认识?”马玉龙一听就一愣,说:“那不是外人,那是我结发之妻,老英雄如何知道?”刘云说:“提起这话就长了,我慢慢对大人说。”

  书中交代,关玉珮因何来至此处?只因家中遭了官司,母亲死后,在尼姑庵出家,拜的这位老师乃是秃头烂之妻,原先是个女贼,在江湖绿林多年,只因秃头烂死。后来到安定门出家,关玉珮认她为师。这个老尼姑娘家姓刘,她父亲也是江洋大盗,她学得一身的武艺,都教给关玉珮,整整练了二年。偏巧庙中失火,老尼姑一急,死了。关玉珮也无力修庙,自己云游四海,到处为家。走到陆村一化缘,追风侠一见,是个女僧,让到家中,跟他女儿一见,两个人情投意合,就留下关玉珮不叫走了。后来,拜了干姊妹,关玉珮就提说肺腑之事,自已乃是知县的女儿,自幼许配镶黄旗满洲养亲兵马玉龙为妻,只因他那年遭了官司逃走,我母亲将一朵玉莲花摔为两半,日后对上莲花才能团圆。刘玉瓶姑娘说:“不要紧,叫爹爹哥哥在外访查,这个人还有没有。”后来,刘玉瓶就向她父追风侠刘云、哥哥刘天雄说明白,在外面明查暗访。今年刘云就跟女儿刘玉瓶说:”我访着此人,曾经占据龙山,人称公道大王,忠义侠马玉龙,现在跟彭大人当差,此人武艺超群。”刘玉瓶说:“好,明天派人去送信,叫他娶我姊姊。”赶到派人一访问,回来说:“马玉龙大都因拿获反叛,御赐副将,赏穿黄马褂、大花翎,现在已定了日子,娶媳妇。”关玉珮一听,就哭了。真是痴心女子负心汉。这已然他定了亲,还等甚么。刘玉瓶说:“姊姊不便哭,马玉龙当初海誓山盟,非你不娶,今天他丧了良心,我跟你去把他杀了。”关玉珮说:“也好。”

  姊妹商量好了,上潼关道路不熟,叫哥哥刘天雄带路,由黄昏时起身,三个人脚程都快。找到潼关马玉龙办喜事的店,见悬灯结彩,鼓乐声喧,来往都是彭大人的办差官。三个人在僻静处藏身,等到二鼓以后,来到洞房,由窗户外一看,见美人坐定,果有十成人材。马玉龙进来,在地下一坐,趴在桌上睡着。

  关玉珮一想,我杀不得,我由京都出走,叫他哪里找去?莫如今天我拿他的东西,叫他知道,他必前去找我。我想他亦非无情无义之人,我夫妻尚可破镜重圆。要依着刘玉瓶,拉出刀就杀了,他又不挂心。自然关玉珮总有见面之情,前思后想,不能下手,告诉玉瓶:“妹妹,你我不可狠毒,只叫他无情,我不可不义,将他的马褂花翎拿走,叫他知道,给他寄柬留刀。”刘玉瓶一想,姊姊还有怜念之心,人非草木谁能无情。说:“既然如是,就将马褂、花翎拿出来。”刘玉瓶提笔写了一首诗,姊妹同着刘天雄回归陆村。到了家中,就把寄柬留刀之事,告诉老英雄刘云。刘云一想:今天马玉龙必来。我的绰号金眼雕知道,今天必来找我,我家中须预备预备。

  正在说话,外面家人来报,说:“潼关马大人带着众差官前来。”刘天雄迎出来,他藐视天下英雄,只当是都像纪逢春那样。焉想到被马玉龙一捏,他就受不住了。

  刘云出来,把众人迎进去,这才提起关玉珮之事,马玉龙直言无隐,对刘云把当年之事,述说一遍。

  刘云说:“不要紧,黄马褂、花翎现在我这。活该你夫妻破镜重圆,你的意思怎么样呢?”

  马玉龙说:“我不能忘恩负义。”刘云说:“好。”吩咐摆酒。

  大众喝着酒,马玉龙、邓飞雄、刘云三侠一桌陪众办差官。刘天雄陪着刘云,看马玉龙举止谈吐相貌都不俗,不知肚子学问如何?

  忽然眼珠一转,要用文学考试忠义侠马玉龙,说:“马大人武艺超群,必然文才出众。”马玉龙说:“我是粗通翰墨。”刘云说:“那日,我有一友人在一处吃酒,他偶然出一对联,在座五个人未能配上下联。”说着话,把文房四宝拿出来,有一张字柬,请大人观看。马玉龙接过来一看,上面写的是“业能养身须着意,”马玉龙一看,微然一笑,说:“老英雄,既然拿出来,我可以在当场出丑。”提笔遂写了一句,是”事不干己莫劳心。”刘云拿过来一瞧,哈哈大笑,说:“对得真好。”马玉龙说:“太似浅薄,老丈台爱。”刘云说:“你我喝这闷酒,没意思,咱们说个酒令,要用拆字法,一字拆成二字,临完落这字上。咱们在坐要有话不上来的,罚酒三大碗。”

  众人说:“谁先说。”刘云说:“我先说一个。一个朋字两个月,二字同头霜共雪,要说前言答后语,不知那个月下霜,那个月下雪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邓大哥先说。”邓飞雄说:“我是个粗笨人,我说一个。一个出字两个山,二字同旁锡共铅,要得前言答后语,不知那个山出锡,那个山出铅。”

  马玉龙说:“我说一个。一个吕字两个口,二字同旁汤共酒,要得前言答后语,不知那个口喝汤,那个口喝酒。”

  石铸一旁听着,就问纪逢春:“你会说不会。”纪逢春说:“不会。”“我教给你。”附耳如此如此。傻小子听明白,立刻跑过来说:“别忙,我说一个。”一手指着邓飞雄,一手指着刘云说:

  “一个爻字两个×,二字同旁你共他,要得前言答后语,不知那个×叉你,那个×叉他。”

  邓飞雄瞪了他一眼,刘云说:“这是那位?”马玉龙说:“他是守备纪老爷,爱玩笑。”刘云说:“咱们喝酒,我有一事相求。”马玉龙说:“有话请讲。”刘云说:“我有一个女儿养得娇惯,自从我干女儿关玉珮来,二人甚是投缘,他姊妹彼此昼夜都不能相离,我打算把我女儿也给马大人,未知意下如何?”

  马玉龙说:“这件事可不好干,头一行我有结发之妻,定那余氏时,我就先说明白。既是老丈抬爱我,恐有误令爱。我已有了两个。”正说着话,刘天雄由外面进来,在他父亲耳边说了几句。

  刘云说,“那如何使得。”原来是刘玉瓶在后面跟她哥哥说:“听说这马玉龙名扬四海,我要跟他比比武。”刘云说:“大人是朝廷贵客,来到咱们这里,以宾客相待,那可使不得。”

  刘云说:“天雄,你回去跟她说两句话,她就不出来了,你就说我给他说媒。”刘天雄说:“是了。”

  关玉珮听说马玉龙来,心中甚为喜悦,我二人自年幼在一处,如今该当见面。自己正前思后想,听刘玉瓶要比武未免就要阻拦,说:“你我总是闺门,再说可不是姊姊脸大,你我姊妹情同骨肉,后来你还跟你姊夫比并不了吗?”刘玉瓶脸一红。正说着,刘天雄迸来说:“妹妹不要比武了,爹爹将你许配了马玉龙。”

  刘玉瓶臊得脸通红,半晌无话,心中却甚愿意。凭马玉龙人才武艺都好,关氏和我姊妹倒是不分你我,唯有余氏,不知什么脾气。

  刘天雄出去,刘云请出邓飞雄、石铸做媒,把女儿许配马玉龙,当时拜了老泰山。大家正喝喜酒,外面金眼雕、伍氏三雄赶到,刘云迎接出去说:“邱贤弟,伍大哥,为何一步来迟?”金眼雕说,“我在店中算清了饭帐,刚要走,来了几个朋友,耽误了两个时辰。”刘云说:“是那一位?”金眼雕说:“是山西的镖头红旗李煜,那个兄弟此时也七十多岁。前者他叫他徒弟蓝猛押着三十万镖上京,走红龙涧被人劫了,后来我师弟马玉龙给找回来了。这趟亲自出来,要给道谢,再给他徒弟历练历练道路。走到潼关,我们碰见了,在店中叙了离别之情,都是老哥们,许久未会,故此我来晚了。”

  刘云往里嚷说:“老哥哥,来早来晚算你个媒人罢,咱们各亲各论,我把你侄女给了你师弟马大人了。”金眼雕说:“好,我来喝你的喜酒。”

  大家喝酒贺喜,直吃到二鼓以后。就听后面一阵大乱,打更的跑过来,说:“回禀老庄主,后面玩花楼闹采花贼。”刘云一听,臊得双颊带赤,说:“这还了得。”众家英雄各摆兵刃,要去拿贼。

  书中交代,来的采花贼不是别人,乃是飞云清风焦家二鬼,他们自从孽龙沟乱军之中杀出,与马铠吴恩走散,未能见着。这四个人落荒逃走,路过陆村看见一座花园,里面楼台亭阁,正北支着楼窗,有两位姑娘,一个汉装打扮,一个旗装打扮,长得花容月貌。这几个乃是采花淫贼,一瞧神魂飘荡,目不转晴。瞧够多时,这四个人就在陆村正北三里地有个小南庄住了店。

  这小南庄靠大道,还是大客店,住了三间上房。伙计一瞧一个和尚,一个老道,两个俗家,都带着兵刃,就知道是来历不明,处处都要留心。贼人说:“要一桌上等酒席,只要好吃,不怕钱多。”伙计说:“有。”转身下去,将席给摆上,四个人开怀畅饮。独角鬼焦礼吃着酒,一想,我没采过花,今天在陆村看见这两个姑娘,长得甚好,今晚我愣去荡他,要纵我到那里到是乐事,别叫他等知道。四人安歇睡了。

  天有二鼓,焦礼偷着起来,短打扮,背上一口刀,也没拿虎尾三截棍,出来将门带上,拧身上房,自己心满意足,想着上栏院去过没采过花,今天我是头一遭。三里地转眼就到了陆村,来到花园东北,拧身窜上墙,去用问路石打探明白。脚扎实地来到楼下,拧身窜上玩花楼,听听没动静,拨门而迸。这座楼原本是刘玉瓶、关玉珮白日在此赏花,晚间不在此睡,二位姑娘单有绣户。这楼可也有床帐,焦礼进去一摸,没人。他想是来早了,姑娘没睡,我躺着等他,不想心中一迷,睡着了。

  飞云是采花的行家,自从白日看见二位姑娘,他时刻记念在心,他想要夜里去采花作乐。候至三更以后,他收拾停妥,起来穿上夜行衣裳出来。他也不知道焦礼去,拧身窜上店房,施展飞檐走壁之功,来到玩花楼。进去一摸,只当是姑娘睡了,心说:我拉下他的裤子,他醒了也不敢嚷,这才伸手把中衣一拉,心说这姑娘真胖,好大屁股。这小子色胆大如天,立刻上了床一趴,往怀中一搂。

  焦礼醒了就是一巴掌,打在秃脑袋上,说:“好小子。”飞云说:“三哥别嚷,叫本家听见。”焦礼说:“好。”玩完飞云说:“我哪里知道,我要知道是兄弟,焉能玩你?”两个贼人正然说话,就听外面一声喊嚷:“好贼。”

  飞云、焦礼要想逃走,势比登天还难。二人往外一看,原来花园之中,两个更夫正由玩花楼下过,就听上面有人相打。这二人在本宅五、六年,并未闹过贼,这一方远近皆知道追风侠父子英名,素常绿林之中贼人被他先杀过多人,故此无人敢来。今天独角、焦礼与飞云二人皆不知这里是追风侠刘云的住宅,故此,他二人才敢前来采花。

  正在楼上相打,更夫进来嚷:“拿贼。”二人拉刀追出来,照定更夫搂头就剁,更夫立刻往前飞跑,喊嚷:“有采花贼。”焦礼、飞云二人色胆大如天,往前就追。方一上房,就听前面一声喊,说:“呔,好胆大贼,休要走,你敢来至我这陆村搅闹,你可认识追风侠。”飞云一瞧,吓得真魂出窍,自己拨头就跑,知道这几位英雄不是好惹的人,连忙逃走。刘云立刻追出花园,并无下落。飞云二人回至小南庄店中。清风道于长业说:“你二人真不知自爱,这好容易逃出虎穴龙潭,你又招惹是非。”飞云说:“好险那,我本是要去采花作乐,不想到了追风侠刘云的家中,马玉龙等众人都在那里,各摆兵刃要拿我二人,焦二哥先去的,我也不知道,我一摸他,他就喊闹,我也无法,我正和他说话,外面更夫来把楼门堵住,我逃回来,好险哪!”清云说:“你我明日速走,怕是人家追来,我也无法劝你。”

  几人总说了几句,天也亮了。算还酒饭账,吃了早饭,焦礼说:“道兄,你我闹得有家难奔,有国难投,连扎足立步之所都没有,这也是你我自作自受。”清风说:“我倒有一个投奔处,你三人如愿意同行,我就带你三人同往。”飞云说:“兄长,小弟我无地可投,兄长你往那里,我跟你前往。”焦家二鬼说:“道兄,我二人乃被罪之人,逃军要叫官军办着,我二人都得补军,不补军就杀,我等全仗兄台护庇。”清风说:“嗐,你三人跟我到庆阳走走。”这四人出了店,往前奔大路。

  那日,到了庆阳府。天有日落之时,就在南门外住了店。店家可就说:“你们四位是来看会来的么?”清风说:“这里有什么热闹?”店家说:“我们庆阳历年三月初一至十五半个月的会,今年由潼关来了一位彭大人,他在潼关剿了有半年贼,昨日新到得这里。知府孔大人怕闹事,出了一张告示,不准行香走会,这此地众铺户合约了一张公禀说此处历年都有这个庙会,这是神圣有灵才能感动这样香火,今日因钦差来,断了数百年香火,这里众生意铺户都少卖钱。孔知府准了,可是没有会,就是上刀山跑马解。这个上刀山的女子生得十分美貌,在马上练好些玩艺,你四位明日进城正看见。”清风说:“好,明日我四人也不挪后,瞅一天马解回来,还住这里罢。”

  店内伙计送茶送水,甚是和气,因人吃完晚饭,点上灯,各谈了几句闲话,各自安歇。

  次日清晨,起来吃了早饭,四人进了庆阳南门,一直往北,就见街上人烟稠密,男女老少不少。清风等到了十字街一看,北边拉着长幌绳,把男女分开。此跳马解之人尚未到。

  等了工夫不大,只见由西大街来了一伙人,围随着有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,很精神,身穿月白布裤褂,足下白袜青缎云鞋,面皮微紫,紫中透黄。两道英雄眉,一双虎目,神光足满,拉着一骑枣红马。后面跟着一个半百已外老婆,青绢帕罩头,淡黄脸皮,身穿蓝布褂,青中衣,足下半大脚,手中拿着一对虎头钩。后跟一位十八、九岁的女子,细条身材,头梳盘龙髻,插着儿朵鲜花,身穿桃红小袄,周身上下走金线踏金边,腰中系着一条银红色汗巾,上扎百蝠百蝶,葱心绿绸子中衣,足下南红缎平底花鞋,月白裹脚,绿绑腿带,金莲二寸有余,尖生生又瘦又小,面皮似桃花,宽脑门,尖下颏,面皮白中透润,润中透白,由白润之中透出来粉红的颜色,娥眉紫秀,杏眼似一汪秋水,神气足满,鼻如玉柱,四字口,唇似涂脂,牙排碎玉,站在那里,另有一番倾国倾城之貌。

  飞云这四人一看,不由出神,惟有飞云僧他二目发直,心中甚是爱慕。

  书中交代,这个跑马解之人,也不是远方来的。他乃是本处庆阳府西门外五里之遥小张家庄的,此人姓张,名和武,妻子朱氏所生一女,名秋娘,自幼教她练的这身工夫,刀山马解样样精通,夫妻就靠着女儿争几文钱吃饭,秋娘也未许人,很孝顺父母。今天定的是他家的马解,还带着一个跟人,拉着刀枪棍棒各种所用的物件。

  只见张和武先鸣锣,叫伙计拿一对流星锤耍着,打开一个场子,张和武看刀山一齐都设摆好了,先耍了一趟虎头钩,又走了一路单刀,他把上身短汗衫脱下去,赤着背刀,一看那刀山,全都是用铡草的那一路,刀刃朝上,真有二丈有余,看着甚险,他登着刀,一登头一把刀刃,大家齐声叫好,连着往上走,直走至顶上钻刀洞儿,把刀刃对着肚腑一伏身,压在刀刃之上,连男带女齐声喝采。由刀山下来,他女儿张秋娘耍了一路宝剑,然后也上刀山上拿了一把大顶、练了几样出色的工夫,然后下来,并不歇息,仍然上马,先站在马上使了一个金鸡独立,一只脚站在马鞍轿之上,那马行动如飞,大家喝采。一连练了几趟,下马歇息。

  那飞云正看在得意之间,猛一抬头见正北有一座席棚挂着鞭子,有一位老爷身穿官服,是三品顶戴花翎,有四十名官兵,都是身穿号衣,手中拿着鞭子,乱赶闲人,不准男女混杂,如有匪棍搅闹,官兵立即拿获,送县治罪。

  这位大人姓彭,名云龙,乃是原任河南参将,后调直提参将,他丁父忧之后,调补庆阳府参将。今日知道奉旨钦差彭大人西巡察办甘肃宁夏事件。今日有会,怕有匪棍滋事,自已带本营四十名兵弹压地面。

  书中交代,彭公自潼关带着众老英雄起程,那日到了庆阳府,知府孔文彬、知县张海澄,参将彭云龙,游都守千把等官接钦差至公馆之内,徐胜、刘芳各官女眷都住在对面店中,彭公所住公馆在这十字街路南,大人想要等马玉龙一天。次日,知道此地有刀山马解,吃了早饭,叫苏永禄、陈出、苏奎、周玉祥因人各换便衣,同到外面看看此处地土民风。四人各换了衣服,大人也换了一件衣服,随同这因人出了公馆。到外面一看,人山人海,男女老少不一,大人往东到了十字街,看见席棚有武营参将,带着官兵乱打闲人,怕有无知之人,男女混杂。

  大人又看街北店门首有侠良姑张月英、胜玉环、周翠香等,大众都在那里看热闹。

  大人见由正西来了跑马解之人,男女三四个在十字街这里先耍练了几趟兵刃,然后那女子就练马上的能为。

  大人看见那西边坡上有一个美少年,正在那里坐定,有二十上下的年岁,长得五官清秀,品貌端方,后跟两个老家人。大人正然观看,只见东上坡站着大众甚多,那陈出、周玉祥两个在大人左右。苏永禄在前分开闲人,怕是拥挤着大人,苏小山在后面跟随。

  正在观看之际,只听正东一阵大乱,原来是飞云僧,他看见大人在西边站着,他向清风道一调坎,说:“合字并肩字、招路把哈遮,天万字亥赤字遮凉天下亮青字摘赤字瓢儿。”

  清风他不认识彭大人,一摆滚珠宝刀,窜下东坡,问那看热闹之人,说:“那位是彭大人?”

  旁边看热闹之人一指参将彭大人,说:“那就是。”清风分开众人,过去拉宝刀,手起刀落,就把彭参将结果性命,那些官兵一看,齐声呐喊说:“拿刺客。”

  飞云一看就知道是错了,连忙过去一拉清风说:“杀错了,你来看。”用手一指,往西一看,清风说:“原来我杀错了。”方一转身,奔彭大人。

  只见看热闹之人齐声喊嚷,说:“贼老道杀了官。”接着官兵各摆兵刃要来拿清风,清风直奔西上坡,照定彭公前来。旁边有个看热闹之人,是一位少年,把自己坐着的椅子照定那清风面门打去。清风往旁边一闪身躲开,摆宝刀就要动手。那少年身后过来一个老家人,把那少年一拉,说:“大爷,老太太临出门之时,嘱咐公子大爷,外面不准多管闲事,快走罢。”拉着那少年之人竟自去了。

  陈出、周玉祥一看清风道拉刀扑奔大人而来,这两个人就急了。赶紧把草帽摘下,往地一扔,将大衣裳一甩,拉刀扑奔清风道,一声喊嚷说:“好贼崽子,休要逞强,老太爷等老命不要了,跟你一死相拼。”

  清风道哈哈一笑,焉把他二人放在心上。苏永禄说:“二位老人家这样年纪,闪开待我拿他。好贼崽子,你也不认得苏二老爷是谁?”

  老道还没见过苏永禄,见他拉着刀挡住去路,还拿他当作英雄,一摆滚珠宝刀,跟他杀在一处。三五个照面就把单刀削为两断。苏永禄拨头就跑。清风并不追赶,跟陈出、周玉祥杀在一处,这二位老英雄焉是清风的对手。

  飞云见瞧热闹的人四散奔逃,他拉出刀来扑奔大人,大人见他过来,赶紧往北跑,倒不往公馆跑。他知道公馆没人,就是胜奎一人。大人想着徐胜连家眷都住在路北店中住着,大人又见侠良姑张月英同胜玉环在北上坡瞧看热闹,一边跑着就嚷说:“好飞云贼,胆敢刺杀本部院,来人快给我拿他。”嘴里虽然说着,声音都岔了,脚底下腿都发软,本来上了年岁的人,又没受过惊恐,焉走过这样慌张。飞云紧迫,相离就剩七、八步远,贼人哈哈一笑,说:“赃官,你我就是冤家对头,我不杀了你,我也睡不安然。今日将你杀死,我才心平气和。”

  大人往北跑着,这北上坡有七八尺高,跑得直喘。张月英、胜玉环带着满头翠坐着瞧看热闹,见大人被贼追下来,连忙唤家人拿手绢包头。就见大人一上坡,腿一软,摔倒在地。

  胜玉环见大人摔倒,离四五步贼人的刀就到了,未免就急了,一伸手由兜囊掏出一支镖来,抖手照飞云颈嗓咽喉打去,飞云一闪身没躲开,中在左肩头。贼人翻身栽倒,瞧热闹的齐声喝彩。侠良姑也说:“胜玉环,好准镖。”

  胜玉环一伸手,把大人拉上坡来。刘芳得了信,赶紧由公馆跑出来,手中拿一口刀,跑到北上坡,把大人背起来,往店中就跑。

  飞云爬起,窜上坡就跟侠良姑动上手,胜玉环连忙跑进后,摘去钻环首饰,脱去裙子,换上薄底鞋,用绢帕缠头,由墙上摘下单刀,奔出来。

  此时,清风将陈山、周玉祥二人单刀削断,抛了二位老英雄,扑奔北上坡,见两个妇人与飞云动手。

  飞云见清风过来,说:“道兄,你我将他两个美人拿住,到庙里一个人一个。”气得张月英脸红耳赤,赶过清风就是一刀。刘芳把大人背到店中,将屋门带上,提刀出来一瞧,胜玉环与飞云动手,张月英跟清风动手。两位堂客敌不住一僧一道。刘芳赶过去,摆刀帮着张月英战清风。

  粉面金刚徐胜甩了衣服,赶出来帮着胜玉环捉拿飞云。

  此时焦家二鬼摆虎尾三节棍乱打,将官兵打倒不少,扑奔店门首而来。张月英一看不是贼人的对手,且战且走,直往店里退,老道哈哈一笑,说:“你这一干贱婢,今休想逃命。”

  清风飞云二人随着追进店去。店中掌柜的一瞧,也不知为甚么,也有出家僧道,也有在家人乱杀,徐大人徐太太也都动了手,他也不敢出来劝。

  工夫不大,侠良姑张月英鼻洼鬓角热汗直流,口中带喘,本来妇人软弱,如何是妖道的对手。老道贼越发杀得精神百倍,张月英看不行。正在危急之际,就听街市上一阵大乱,马蹄乱响,仔细一看,头里走的乃是石铸、刘得勇、刘得猛、纪逢春,傻小子倒骑着白驴,众人各骑着牲口,赶奔前来。

  纪逢春一瞧,跳下白驴,说:“好杂毛老道,不见不散的准约会。”

  老道一瞧众人来了,心中就一动。书中交待,众位办差官在陆村把事情都办理好,今天一早起身,骡马喂足,头一起是武杰、纪逢春、石铸、李环、李珮、刘得猛、刘得勇七个人头前够奔庆阳府,方一到南门,就听瞧热闹之人说:“可了不得啦,有一个刺客是个老道,把彭大人给杀了。”这阵城里大乱,纪逢春三人一听此事不好了,真要是咱们大人被杀,可不好。连石铸急的直催坐骑,恨不能一时到公馆,好知道是怎么一段缘故。正走在十字街就听见路北店中杀声一片,只见焦家二鬼在房上那里指手画脚,摆棍意欲动手的那个样式。众人跳下坐骑,派李环、李珮二人看守坐骑,他等五人各摆兵刃到了北上坡说:“呔,对面贼人休要逞能,我来也。”此时店内徐胜、刘芳、张月英、胜玉环四人敌不了清风、飞云、焦家二鬼又在房上摆棍要跳下来。

  只见外面石铸带着四人窜上房来,说:“好二鬼,休走,你我见个上下。”纪逢春、武杰、刘得勇、刘得猛这四人到院中帮助那几位动手。清风宝刀无人可敌,也不把这几人放在心上。房上二鬼也跳在院中,正在杀得难解难分,只听房上一声喊,说:“好杀不死的妖道,今天你休想逃走,待我来拿你。”

  清风抬头一看,原来是马玉龙、邓飞雄、胜官保、李芳四个人一到,妖道想逃势比登天还难。

  要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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