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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公案

作者:清·贪梦道人著   发表时间:2024-07-01 20:2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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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二回 二英雄一同中计 乱石冈转危为安


  话说众僧人见前面那鬼把帽子一摘,衣服一脱,伸手拉出杆棒,正是碧眼金蝉石铸。石铸因纪逢春由茅房逃去,他等了半天还不见出来,就回到前面。苏永禄问纪逢春哪去了,石铸说:“他由茅房逃去了。大人把他交给了我,他竞私自出了公馆。”又说:“我去找他回来,不然他在外头闹出事情,大人必要说我。”

  他把公馆托付众人照应,自己带上杆棒,出了公馆,各处去寻找纪逢春,直找到日落时还无踪迹。又到了一个镇店,离北门有五十里,地名叫北乡镇,是南北大街,路东有个饭店,石铸进去找了个清静地方,要了几样菜,一壶酒,自斟自饮。吃完饭,给了饭钱,天已黑了。

  石铸出了镇店,一直往南走。天有起更,眼前有一带树林,只见由林中出来一个大鬼,嗷的一声,把他的去路挡住。行铸吓了一跳!一声喊嚷:“好贼崽子,你把石太爷当做何人?你当我不认识你。”抖杆棒过去,把他捺了个跟头,就听那鬼哎呀一声,说:“爷爷饶命,小子我瞎了眼。”跪在地下哀求饶命。石铸说:“我不杀你,你姓甚名谁?在此做鬼害了多少人?说出实话。饶你不死。”那人说:“小人姓赖名磨,外号叫狗尿苔。今年二十四岁,家有七旬老母,我肩不能挑,手不能做,一无所指,故此想出这个主意。今天头一天就遇上你老人家,你要了我的命,我母亲就会饿死。今天饶了我,你积德了,我也再不做这个了。只要你把我放了,我背着母亲沿门乞讨,要一碗吃一碗,把我母亲养着。爷爷把我杀了,我母亲就要上吊。”石铸说:“你既是孝子,我也不杀你,你把这衣裳脱下来给我,我给你十两银子去做小买卖。”赖磨说:“好!你积德了,救了我母子的性命。”石铸掏出十几两银子来给了他,赖磨磕了头走了。

  石铸把衣裳卷起,在他后面跟随有二里之遥,见一带村庄,三间土房,外有篱笆院。那赖磨在门前连连叫门,里面有女的声音,骂着出来说:“贼兔子,你别嚷了,等着老娘给你开门。”石铸在外面见她提着灯笼往前走,借灯光一看,是个二十多岁的妇人,一脸的粉,浓妆艳抹。又听赖磨说:“别开玩笑,咱该走运气,今天遇上一个冤大脑袋,给我一个跟斗,十几两银子,终日间你叫我打镯子,今天可巧了。”石铸在暗中一听,心想:“好小子,我花十两银子,买了个冤脑袋,我跟他进去,听听他两个到屋中说些什么话。”石铸绕到后面,蹿上房去,一飘身跳进院中,来到窗棂以外,把窗纸舔破,一看里面是顺檐的炕,赖磨把银子掏出,放在炕上,说:“明日我要花二三两银子给你打副镯子,再打点酒来一喝,我倒养着个孝顺儿子。”石铸一听:“好呀!我给了他银子,他还骂我!我到屋中细细问他两个。”石铸推门到了屋中,赖磨正说的高兴,见石铸进来,吓得颜色更变,跪在地下说:“大太爷别生气,小孙子我是热病,好说胡话呢。”石铸说:“你两个人是怎么一段事情,说实话饶你不死;不说实话,我立刻结果你二人性命。”赖磨说:“此人跟我本不是夫妻,他是拜兄刁虎之妻。我先跟刁虎打杠子,因他好吃酒赌钱,我跟他媳妇商议,把他勒死了。大太爷别生气,你愿意要,我让与你。”石铸一听是奸夫淫妇,伸手把刀拉出来说:“我本想饶你的性命,但你两个是奸夫淫妇,就是送到官府,也要抵偿性命。”说罢,举刀就把赖磨杀死。那妇女跪倒哀告,石铸一踢,手起刀落,又将那妇女杀死,转身放起火来。

  他往前又走,只见前面有一座庙,灯光隐隐未熄。石铸来至近前,拧身跳上墙去,在各处窃听。这时法缘同玉面如来法空正喝酒谈心,商议拿住公馆办差官之事,怎么办法。石铸一听,便在各处寻找。来至后面,见南房有灯光隐隐,房门锁盖,听里面纪逢春说:“小蝎子,我心里觉着怪害怕的!”石铸说:“好小子,今天偷着跑了,叫我找了一天,今天吓唬吓唬你!”便把赖磨那鬼衣服穿上,抓一把沙土往窗户上一甩,把锁拧开进去,把纪逢春当下吓昏。他把武杰、李环、李珮连那妇人都放开了;因知李环、李珮年长老成,叫他们把这妇人背送到骆文连家中,到公馆调兵前来拿贼。武杰盗回了兵刃,交给李环、李珮,两人带着周氏先走了。

  石铸又进去把傻小子拉出来,正遇着几个小和尚拿着绳杠前来。石铸把纪逢春放下,把小和尚赶走。法空、法缘、飞云三人各执兵刃,带领众僧来到了后面。石铸脱去鬼衣,一声喊嚷,拉出杆棒说:“你们这群贼和尚,石大太爷今天来拿你们!”武杰从房上跳下来,把纪逢春的锤也递给了他。石铸一抖杆棒,就把法空捺个跟头。纪逢春过去把他捆上,拿着铲说:“小和尚,你们谁敢过来,我一铲就打死他。”法缘摆着那月牙铲,照石铸咽喉就是一下。石铸往旁边一闪,抖杆棒又把法缘捺倒。法缘一滚身爬起来,瞧着石铸发愣,不认得他使的叫什么兵刃,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?使的是什么兵刃?”石铸道:“僧人,你要问我的姓名,大号石铸,绰号人称碧眼金蝉。我使的这兵刃叫摔蛋棒。”过去又把法缘一连摔了十几个跟头,只摔得法缘晕天转地,力尽筋疲,被纪逢春将他捆上。外面李环、李珮已带着官兵进庙,把小和尚俱皆捆好。飞云瞧事不好,师兄师弟俱皆被擒,便飞身蹿上房去,奔出庙外逃走。石铸说:“李环、李珮,你们带着官兵,将法空、法缘并庙中众僧,解回灵宝县。我同武老爷、纪老爷追赶飞云。”

  说罢,三人摆兵刃蹿上房去,跟随在后,出了福承寺,往西追赶。飞云日行千里脚程。正往西赶不远,只见由树林中出来无数的灯球火把,亮子油松。石铸越走越近,一瞧有二百人,打着灯笼,上写着“团练乡勇,守望相助”。为首是两个骑马的:头前这人,有二十一二岁,面皮微黄,粗眉大眼,准头丰隆,四方海口,绢帕包头,身穿蓝绸裤褂,足登白底快靴,手中擎着一条花枪,在马上威风凛凛;后面这人,有十八九岁,手拿一口宝剑。这两个带着有二百多人,把石铸三人围住。

  原来飞云时常到这里来,这村庄有两家大财主,是福承寺的会首。那黄脸膛的姓孔名寿,绰号人称金锤将;白脸膛的姓赵名勇,绰号人称银锤将,他们与飞云素有来往。孔寿的父亲是个文状元,做过一任知府,已然故去;赵勇的父亲是个武状元,做过参将,也故去了。这二人自幼是师兄弟,又是结义兄弟。孝义庄有二百团练乡勇,为的是防守盗贼,奉本地知县堂谕,归他二人管理。今天孔寿、赵勇正在闲谈,飞云逃在这里,到了会所,他说庙中闹了明火,叫几个贼人追了下来。孔寿、赵勇这才点起庄兵出来,把石铸围住。那纪逢春就要动手,石铸说:“且慢动手,待我向他们一问。你们都是做什么的?说明白再动手。”孔寿说:“我等是孝义庄状元屯的,我叫黄面金锤将孔寿,那是我拜弟白面秀士银锤将赵勇。我二人带着庄兵,上福承寺去拿明火执仗的贼人,是飞云和尚来请的。”石铸听了这几句话,心中已经明白,说:“你别动手,我们三人是奉旨钦差彭大人手下的办差官,飞云和尚是奉旨严拿的要犯。你们别把飞云放走了,我跟你们到孝义庄去。”

  孔寿、赵勇一听,问明这三人的姓名,一同来到孝义庄,到了门首下马,把三个人让进去,问道:“飞云师父在屋里么?”大众说:“和尚走了!”石铸说:“我告诉你说,飞云走了不成!你们带领庄兵把我们截住,私自把严拿的要犯放走了。”孔寿、赵勇说:“并不是我放的,是他自己走的。”石铸说:“你们不截我们,他不会走了。你们跟我到公馆去回话,我们不好交代。”孔寿、赵勇说:“明天我们跟你到公馆。”石铸就在这里等至天光大亮,孔寿、赵勇套上马车,叫他三人坐着,二人骑马,带着两个侍候人,同奔灵宝县而来。

  至公馆门首,众人下马,孔寿、赵勇、石铸三人进去回话。此时大人刚审完法空、法缘及众僧,交本县钉镣入狱,按律治罪。石铸上来给大人请安,说:“我三人追赶飞云,到孝义庄村头,被团练会首孔寿、赵勇带领二百庄兵,将我三人围住,把飞云放走。”大人说:“飞云乃奉旨严拿的要犯,竟敢放走!把他二人带上来。”二人口称:“生员孔寿、赵勇,参见钦差大人!”大人一看,这两个人五官纯厚,不象行凶作恶之人,问道:“你二人既是本处乡绅,又是生员,为何将奉旨捉拿的要犯飞云放走了?”孔寿说:“大人在上,生员乃是福承寺会首,并不知飞云是贼。他在福承寺住着,常到生员家去,因生员好练武,常与他练习武艺。今天晚上他到我会所,说他庙中闹明火,要生员同赵勇领着庄中团练乡勇去救。走至半路上,正遇大人的差官石老爷三人,见他们各带兵刃,口音不对,又是夜间,我等盘问完了,把他三人带至庄中,飞云已走。他三人说是大人这里的差官,我等实不知飞云是贼,故此同众位老爷们前来回话。”钦差一听这话,知道孔寿、赵勇是好人,中了飞云之计。又问道:“你二人与飞云认识,可知道他是哪个庙中之人,俗家姓什么?”孔寿说:“籍庆阳府,姓尹名明,在罗家店三皇庙出家。他是神弹子火龙驹戴胜其的徒弟,还有一个兄弟,叫一枝花尹庆,他胞弟采花蜂尹亮已身受国法。”彭公说:“你等纵贼脱逃,我理应按律治罪,今格外施恩,派你二人带差官去寻着飞云僧,如拿住之时,我赏你二人。”孔寿、赵勇二人叩头说:“求大人收留台下,生员愿效犬马之劳。”彭公立刻派纪逢春、武国兴、李珮、李环四人,跟孔寿、赵勇去捉拿飞云。六人叩头下来。大人又把苏永禄叫上来,说:“本阁已给你审问明白,你兄长被飞云僧、法空二人所杀;我今已把法空、法缘拿住,明日先斩这二人,给你兄长祭灵。你把你兄长之灵,暂寄关帝庙中,叫本庙僧人照应。”苏永禄答应下来。大人必须把此事办理清楚,方才能走。

  且说纪逢春等六人一同出了公馆,孔寿先把家人打发回去。这六人出灵宝县西门,一直往西。武杰说:“孔老爷,你知道飞云往哪里去了?”孔寿说:“我时常见他由我们孝义庄往西过去,我不知是哪个村庄,咱们往西北山里慢慢访问。”武杰说:“也好,就是这样办理吧。”六人说说讲讲,一直往西北走了有十里之遥,只见眼前就是山口,靠山口有几十户人家,路北是个野茶馆,搭着天棚。纪逢春要在这里喝茶,武国兴说:“咱们进山找个山庄喝茶吧,顺便访问飞云的下落。这里冲路北是一个要地,焉能访事?就是飞云也不能在此处喝茶。”

  六个人进了山口,走了四五里之遥,只见西北阴云密布,少时下起雨来。武国兴说:“这里前不靠村,后不靠店,你我衣服都湿了,哪里避雨去呢。”孔寿说:“离这里三里有座庙,那老道我们倒也认识,就到那里去避风雨吧。”武国兴说:“很好!既是有你认识的地方,你我赶紧快走。”六个人快快走去,但见那半山中有座庙,坐北向南,外头是一片树林。来到山门前,见上面有一块泥金匾,写的是“敕建葵花观”,两边有角门,从里面出来一个道童,说:“孔爷、赵爷,这么大雨天,你们两位还来游山?”孔寿说:“我们到山里找人,下起雨来了,到这里避避雨,你师父可在家?”道童说:“我师父出去访友,两天没回来,我太师爷在这里照应着,他姓马,他们也认识的。”孔寿说:“也好。我们先到鹤轩坐坐,你把马道爷请来。”童儿把门关上。这是大殿三间,东西各有配房。童儿把东配房帘栊掀起,众人进了鹤轩一瞧,这屋倒也清雅,迎面有一张八仙桌,两边有椅子,挂着一张画,画的是“醉翁之意不在酒”。两边有一副对联,上联是:只恨仙人丹药少;下联是:不叫酒满洞庭高。写得丰姿秀硬。南里间房内,围屏床帐俱全,北里间垂着帘子。众人把湿衣脱下,搭在绳上。小道出去倒茶,不多时捧进茶来说:“我太师爷就来,孔爷在此等候片时。”

  道童又出去不多时,外面有脚步声音,帘栊一起,进来一位老道,年有六十以外,身高八尺,背厚腰圆,面皮微黑,头戴道冠,身穿浅月白布道袍,连须络腮,由外面进来,合掌当胸,打一稽首说:“孔爷、赵爷,二位少见。”孔寿说:“马道爷请坐,我来给你们引见。”众人各通姓名,马老道说:“你们同这几位差官,来此何干?”孔寿打了一个咳嗽,说道:“马道爷,我们来找个人,你也认识。他就是同我们在一处的那福承寺的飞云和尚。昨夜三更时分,他去到我们会所,只说他庙中闹了明火,让人追下来了。我们两个一想,彼此素日相好,他庙中闹了明火,焉能不管?我二人点起二百庄兵,要上他庙拿贼。半路上遇见三位办差官,我们误认作贼了。后来他们把我二人带到公馆,蒙钦差大人开恩,给了三天限,叫我们拿住飞云,到这里就下起雨来,这是已往从前之事。”马老道说:“可惜出家之人,竟做这非理之事。”孔寿说:“马道爷,天下大雨,若有酒拿来我们喝点。”马老道一听,连声说有,即叫道童拿来了一壶酒,几样菜,把八仙桌搭在当中,摆上六份杯筷。老道说:“你们几位喝着,我可不陪了。”这六个人擎杯吃酒,刚喝了三五杯,只觉头晕眼眩,扑通翻身栽倒。

  书中交代:这个马老道即是马道玄,与本庙老道是知己。那老道姓于名常业,道号清风,手使滚珠刀一口,削铁如泥,练的金钟罩护身,自生人以来,未遇见敌手,头两天出潼关,访友去了,留下马道玄看庙。飞云今天一早来到庙里,说:“马道爷,了不得,乱惹大了!”马道玄说:“你惹了什么事?何必这么惊慌?”飞云说:“我跟法空到灵宝县闲游,听说咱们的仇人赃官彭朋到西夏查办,便想夜晚到公馆把他杀了,不料却杀了苏永福。我把人头带到东门外,那里有骆文连之妻子,长得有几分姿色。我一使诈语,骆文连走了出来,法空就将那妇人背回庙中,捆在空房。昨天来了几个办差官,已被我拿住。夜晚又来了个姓石的,手使杆棒,把法空、法缘拿住。我跑在状元屯,叫孔寿、赵勇替我挡了一阵,就跑这里来了。马大哥,你要替我出个主意。”马道玄道:“师弟,你不必害怕。据我想,彭大人手下的办差官,俱是无名小辈,他不来找你,算他万幸,他要到这里,愚兄抖起精神,把他等全皆拿住,剪草除根,报仇雪恨。师弟你先别睡,你我二人下一盘棋。”两人正在下棋,忽听外面打门,就叫童儿看看去,说道:“有什么事?禀我知道。”童儿出来,把众人让了进去,又回来说:“是孝义庄的孔寿、赵勇,同着数人前来避雨。”飞云说:“了不得了!是找我来了。”连忙问童儿:“都是什么样儿?”童儿说:“一个江南人,一个雷公样。”飞云说:“那江南人是欧阳德的徒弟武国兴,那雷公样的是纪有德的儿子纪逢春。另外两人是李环、李珮。马大哥。你想个主意,该怎么办?”马道玄说:“兄弟你只管放心,我出去管保拿住他们。”

  飞云在后面等着,马道玄出去说了几句话,这才预备酒。暗下了蒙汗药。一见众人皆栽倒了,老道哈哈大笑说:“你等真是放着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自找寻,我到后面叫出飞云来,结果你等的性命。”到了院中,一看雨已住了,叫道:“飞云师弟,你急速出来,杀这几个该死的囚徒。”飞云僧从后面拿出两口刀来,给了马道玄一口,说:“师兄,你跟我来,先杀办差官,然后再结果孔寿、赵勇的性命。”来到东配房门口,把帘子掀起,只见武杰由地下站起来了。

  原来武杰知道其中有诈,他喝酒之时,暗中把酒吐在手巾之上,一见众人躺下,他就说:“唔呀”了不得了!要了我的命了。”他也假装栽倒在地。见老道出去之时,他听老道口中叫飞云师弟,就知道飞云现在这里,吾何不动手拿他?现在见老道由外面进来,武杰说:“哎呀,你这混帐东西,跟飞云和尚原是一党。出家人应该吃斋念佛烧香,做这杀人放火之事,早晚必遭天报。”马道玄往外一跳,在院中把刀一举说:“蛮子你出来,祖师爷告诉你几句话。”武杰往院中一窜,只听老道说:“我幼年在绿林独霸为首,杀男掠女无所不为。前番彭大人下河南之时,我在圆通观已将他拿住,却又被河南都司镔铁塔常继祖把我拿住,进了开封监狱。是紫金山的朋友金翅大鹏周应龙,带着绿林劫牢反狱,才将我抢出,来到这里。你小小年岁,哪知祖师爷的来历。”武杰一听说:“老道你不要逞能,咱两个来分个强存弱死。”抡刀照老道就砍,老道用刀相迎,二人杀在一处。飞云掏出一只镖来,打算暗打武杰。武杰把刀一摆,往圈外一跳,说道:“老道,我要失陪了,你是好的别走。”说着,往墙外一跳。飞云及时抖手一镖,武杰身体灵便,微一闪身躲开了。飞云说:“师兄,千万别放走他!放走了他,这事就坏了。”马道玄说:“师弟只管放心,料他也难逃走。”

  一僧一道随后就追。武杰因穿着厚底鞋,山道又滑,不能快跑,看着老道就要追上。武杰见前面有几棵树就说:“树后的朋友,你不要藏着,快快出来。”马道玄在后面哈哈大笑说:“小蛮子,你不必使诈语,上天入地,我也要把你拿住。”武杰跑进树林之中,回过头来,又恶狠狠地照老道头上就是一刀。老道往外一蹦,武杰把刀抽回来,分心就扎,又战了七八个照面,只累得武杰浑身是汗,遍体生津,一不留神,被老道把刀磕飞。武杰赤手空拳,拨头就跑。跑了几步,因脚下不甚得力,便伸手把两只鞋脱下来,回头照老道面门就是一下,说:“唔呀!着宝贝!”只见黑糊糊一宗物体,直奔老道,把马道玄吓了一跳!老道一瞧,原来是一只鞋,不由得哈哈大笑说:“原来你这小辈,就是这样能为,你今天休想逃走!依我之见,你还是趁早站住,叫祖师爷把你拿住。”武杰把两只鞋都扔出去了,实在累得不行,口中直嚷:“哎呀!救人哪!我是钦差大人那里的办差官,六个人叫他拿住五个,他还要斩草除根。这个老道是越狱脱逃的反叛,那个和尚是奉旨严拿的要犯。”往前一跄,脚底下一滑,扑通翻身栽倒。后面马道玄一阵大笑,说:“小辈你还往哪里走!待祖师爷结果你的性命。”武杰把眼一闭,只等一死。老道往一蹿,方要抡刀,只听得石岗之下,有人喊道:“好,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胆敢在这里杀人?我先把你拿住,呈送当官,再问你二人所因何故?”要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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