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二回 毛顺郑府提亲 刘芳乔扮玉龙
话说知县堂派两个班头王成、李永两个班头,七八个散役,急到黄花铺锁拿郑华雄,办理好了,孙喜出来一说,黄勇带着班头说:“暂且不必传他,到我家听我的信。”
班头同着黄勇先到了家,毛顺说:“大哥,办好了吗?”黄勇说:“办好了,先打发人去提亲,他如应允,咱们花两个钱叫官人回去,不必传他,他如不应允,再传他。”毛顺说:“我去。”
这才够奔南街,来到郑家门口打门。家人出来问:“找谁?”毛顺说:“你进去回禀,我来拜望郑大爷。”家人往里通禀,郑华雄迎接到书房,家人献上茶来。郑华雄说:“毛兄久违,今日怎么闲在?”毛顺说:“今天,我一来是拜望兄长,二来有一件好事被朋友所托。”郑华雄说:“什么事情?请讲。”毛顺说:“闻兄长有一令妹,尚未许配人家,因是黄勇他断了弦,未能续娶,老不得其人。听说令妹德言工貌俱全,是叫我来做一冰人,你两家倒是门当户对,未知兄长尊意如何?”
郑华雄一听此言,心中大大不悦,说:“兄长此言差矣。闻听黄勇,一则妻子并未死去,二来他年有四十,小妹才二十,年岁也不相当,门户也不相当,我实不敢高攀,兄长请勿复言。”
毛顺一见话不投见,说:“郑大哥,我可是一片好心,你既不愿意,将来有你后悔的日子,那时你再愿意,可就晚了。”郑华雄口里不言;心中不悦,心说:“我家是书香门第,缙绅人家,黄勇乃是匪棍,窝藏贼人,我焉能与他结亲,说:“毛兄,我也没有后悔的日子,毛兄喝茶罢。”毛顺说:“我就此告辞。”郑华雄送到门口,心里很不悦,自己回到上房,与妻子王氏坐在一处,说:“娘子,方才有一件可气之事,黄勇打发一个姓毛的来,跟我有一面之识,因为邓大哥挨打,见过一次。他来给咱妹妹提亲,你想,咱们焉能与贼子结亲!”王氏说:“大爷不便生气,反正不给他就完了。”正说着话,外面有人打门,家人进来说:“大爷,有本县的班头带着几个伙计来请大爷过堂。”
郑华雄立刻出来一瞧,是王成李永,认识他二人,常在衙门管闲事。郑华雄说:“你二人来此何干?”王成抖铁链就把郑华雄锁上,郑华雄说:“你二人好大胆量,我乃是皇上家功名人,胆敢锁我。”王成说:“我们老爷有票急拘锁拿,你做的事你还不知,到衙门,你就知道了。”
叫郑华雄上了车,众差人围随来到县衙门,往上一回禀,老爷吩咐伺候升堂,把郑华雄带上去。郑华雄口称:“老父台,举人郑华雄叩头。”知县说:“你奸大胆量,你倚仗你是武举人,在家中窝藏江洋大盗,刀伤事主,把已往从前之事,给我招来。”
郑华雄说:“举人奉公守分,并未做这样不法之事。”老爷一听,吩咐:“给我打。”郑华雄说:“我在家中窝藏江洋大盗,何为凭据?”知县说:“你只当你是举人,我不能办你,我革去你的武举,王子犯法庶民同例,我重办你。你说本县无凭无据,来呀,把卞龙、卞虎带上来!”左右一声答应,拿监牌到狱中把卞龙、卞虎提出来。
工夫不大,卞龙、卞虎上了堂,说:“郑大哥,你在家中作乐,我们哥俩打了官司,你不管了,当初你我结拜之时,有福同享,有罪同受,抢了银钱一处分用,如今我们打了官司,你不管了。这段事情可下不去,我们两个人是受刑不过,才拉出你来,但分受得了,也不拉你。”郑华雄说:“老父台,武举是本分人,不认识他两个。”
老爷说:“你这东西,混帐,你既说不认识他们,怎么不拉别人,人多得很。你分明是诬赖,不动刑,你也不认。”吩咐左右:“给我打。”
这一堂,郑华雄五刑都受到了,并无口供,知县把他钉镣入狱。郑华雄到了狱中。过了两天,黄勇催人来说:“亲事你要应允了,黄勇说你这官司,他给你办;如不应允,黄勇一概不管。”
郑华雄将媒人骂出去,媒人回去禀报净街太岁黄勇。黄勇说:“今天晚上带人抢他的妹妹。”告诉毛顺聚了绿林的几个毛贼,凑了十几个打手,共有二十余人。先打发人给郑华雄家中送去两匹彩缎、两锭黄金,一头金首饰,假传郑华雄应允今日晚间就娶,把东西送去。王氏娘子一听,就知道不是真事,告诉送礼的人:“你把东西拿去,我家老爷打着官司,就是办事也不能如此之急,其中必有情节,断无此事,趁早把东西拿回去。”这送礼的人硬把东西扔下就走了。
王氏把家人叫过来,给县衙郑华雄送信,王氏来到后面对姑娘郑瑞兰一说。瑞兰姑娘自幼念过书,知晓三从四德,心里聪明伶俐,一听嫂子一说,心中很难受,如万把钢刀刺心,说:“嫂嫂请放宽心,贼人不来便罢,贼人要来,我自有道理。”
天有日落之时,家人到县衙送信回来说:“回禀大奶奶,小人到县衙给大爷送信,官人不容见面。”王氏说:“那也无可如何,等明天雇一乘轿,我回娘家,见我兄长,大家再商议办理。”
正说着话,天有掌灯时分。外面鼓乐声喧,黄勇骑着马,带着二、三十个贼党,把大门打开,,各执明晃晃刀枪,跟着两个婆子,到后面硬把姑娘拉上轿子,搭着就走。王氏放声大哭,众家人不敢出来拦阻。
大家搭着走了,黄勇喜不自胜。来到黄勇的院子,搭到后面楼上。两个婆子要掳郑瑞兰下轿。轿子落平,婆子一掀轿帘,吓得失声大嚷说:“庄主爷,可了不得了。”黄勇说:“什么事?”婆子说:“新人拿剪子扎死了。”黄勇一听,吓得目瞪痴呆,半晌无话说:“这便如何是好?”神偷照不宵说:“大哥,这算甚么广黄勇说:“人命关天。再说,要跟我成了亲,也好办,这要一报官,明明是抢掠民间少妇长女,因奸不允,逼死人命,我这场官司打不了。”毛顺说:“我有个主意,照计行事,准与你无干。”黄勇说:“贤弟,有什么妙计?”毛顺说:“既然人已死,就把轿子给他搭回去,郑华雄家中也没人,给他扔下,咱们一走。”黄勇说:“贤弟,甚好,你就带着人给他送回去罢。”
毛顺仍然带人搭着,送到郑华雄家院中,由轿里把死尸搭下来。王氏仍然痛哭。家人禀报说:“给搭回来了。”王氏出来一瞧,妹妹已死,嗓子插着一把剪子,立刻遣家人赴县喊告。
次日,王氏回到娘家,见她两个哥哥,一个是文举,一个是禀生。两个人立刻约窗友与本处绅士同递公禀保郑华雄,说:
“他素常安本分,乃缙绅人家,膏梁子弟,并不做非法之事。卞龙、卞虎诬陷好人,求老父台细细详查。”知县见本处四十余人举监生员保郑华雄,知县不能不准,将郑华雄当堂开放,用刑具拷问卞龙、卞虎,这两个人也不敢深攀郑华雄,这场官司就算完了。
郑华雄又告黄勇抢夺妇女逼死他妹妹,黄勇用银钱买通上下,并不承认。
这两家由县至府道省城,官司打了三年,未见输赢。郑华雄家中花得一无所有,住着三间场房,净等大哥收租回来,三年也没有音信。这天,天降大雪,正在屋中发愁,就听外面喊叫郑华雄。郑华雄隔窗一看,说:“娘子,你我不致发愁了,恩兄来了。”王氏一瞧,果然是邓飞雄,拉着那条黑驴,这比从前更发了福了。头带大红皮风帽,身穿蓝宁绸狐皮袄,腰盘蓝绸褡背,外罩青宁绸猞猁狲皮马褂,蓝宁绸套裤,青缎棉鞋,很透雄壮,来到郑华雄门口。
郑华雄一看哥哥回来了,他上淮南地面去取租子,这一回来,就有了钱了。郑华雄连忙出来说:“兄长一路风霜,想死小弟也。家门不幸,遭此大祸,净等兄台回来给我出这口怨气。”过去想要拉手,就见邓飞雄一扒拉,竟将郑华雄摔在雪地,说:“郑华雄,你淮安哪里来的租子,叫我去帮你讹人,到那里打了二年多的官司,若非是我姓邓的,别人就回不来了。本打算我这来回的盘缠,都跟你要,跟你姓郑的有什么交情,看你这样穷苦,便宜你,我走了。”王氏娘子在屋中一听,把眼都气直,“当初若不是我们,你邓飞雄就叫净街太岁黄勇打死,如今,你丧尽天良。”
外头这些左右的街坊,一瞧,全都有气,暗骂邓飞雄,都知道当初救他,如今他会丧尽天良。
就见邓飞雄竟自拉驴去了。
书中交代,千里独行侠邓飞雄乃是侠义英雄,焉能做出这天良丧尽之事,这内中有一段隐情:只因为邓飞雄到了淮南地面,催取租项,那佃户最刁不容易取,三年多没给。郑华雄又没去,就打算不给了。邓飞雄来到淮南,访查了一年,结交本地人,哪个佃户刁恶,哪个佃户老实,都访查真了。然后,在本地衙门把刁恶的告下几个来,一年多的官司把刁恶的俱皆置服,余者老实的,就不敢滋事了,三年多才把此事办完。把所有拖欠的租子,每年应收一千五、六百两,连拖欠除了花费共收有七干两,叫老实的佃户护送回来。
这一日,到了黄花铺,住在西村口德成店,叫佃户在店中看守。邓飞雄拉驴够奔郑华雄住宅,来到门口一瞧就愣了:贴着“户部张寓由黄花铺后街移此”。来到门户一打听,郑华雄把房子卖了,连连打了三年官司,过得一贫如洗,搬在西后街场院房去。
邓爷心内烦闷,不知道兄弟因何三年的工夫一败涂地,自己恨不能找一个靠近的人打听打听才好,自己拉驴正往前走,就听那边有人叫:“恩公往哪里去?”邓飞雄回头一瞧,是那年会友楼遇的刘成,因为他跟黄勇打起来,说:“刘成你怎么还在这里住呢?”刘成说:“我倒是搬了家,昨天我偷着来的。大爷,你这来,我有话说。”
把邓飞雄让到一个小酒馆里,说:“大爷,你多咱来的。”邓飞雄说:“我刚到,”刘成说:“自从你老人家走后,我常到郑宅打听你去,知道你老人家是取租子没回来。你走之后,黄勇看见郑瑞兰姑娘貌美,他托人去提亲,郑华雄不允。黄勇花钱买盗攀赃,把郑大爷拉上钉镣入狱,他带人晚间把姑娘硬拿轿子抢了去。姑娘在轿子用剪子将自己扎死,黄勇又把姑娘尸首抬回来,扔在郑宅。后来,众举监生员公禀把郑大爷保出来,郑大爷把黄勇告下来,抢拿妇女逼死人命。黄勇上下买通并不承认,由县至府道省城,官司打了三年多,不见输赢。郑大爷把家业花净。”把已往之事述了一遍。
邓飞雄说:“是了。我这有几两银子,给你罢。”刘成说:“小人不敢领,现在我在亲戚家住着,有钱花,本应给你老人家买点东西孝敬才是,我还敢要你老人家的银子?”邓飞雄说:“不要紧。”给了刘成几两银子,站起身回到店中,把小伙计叫过来,说:“我跟你打听打听净街太岁黄勇在哪里住?”伙计说;“就在东村口,路北门口有两棵槐树,别处都是土房,就是他住的是瓦房。”邓飞雄说:“明天给我雇辆车,我要用一天一夜。”伙计就又转身出去把赶车的刘三叫来,邓飞雄安排好了。
次日早晨,天降大雪,这才拉驴去找郑华雄。一见面,邓飞雄说些不情理之话,气得郑华雄、王氏默默无言。邓飞雄说完话要走,又说:“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,从今以后,你我画地绝交。”郑华雄说:“好,你真丧尽天良,若不是我,当初黄勇就把你打死。”邓飞雄说着话,拉驴竟自走了。
邓飞雄回到店中,把众佃户叫过来,说:“我有一封信你们看看,明天有一位姓郑的来取这租银。”众佃户看明,说:“是了。”邓飞雄这才把信封好,又写一封信揣在怀中,叫丁一桌酒席,请众佃户作乐。到了掌灯的时候,赶车的刘三把车套来,这刘三最好喝酒,有个外号叫醉鬼刘三,来到店中,说:“邓大爷,你坐车上那里去。”邓飞雄说:“此地有个郑武举,他家坟地在哪里?他有一个妹妹是自己用剪子扎死埋在那里,你可知道?”刘三说:“我知道。”邓飞雄说:“你就拉我上坟地,上坟去。”
这才叫店中伙计算了店帐,给了店钱、酒帐,给众佃户回去的盘费,说:“你等在店中等候。”邓飞雄把驴拴在车后,买了些祭礼纸锞,带着自己随行的东西上了车,一直扑奔郑家坟,来到郑家的坟地。
天有初鼓之时,邓飞雄说:“我还短点祭礼,刘三你看看驴,我去去就来。”转身这才够奔黄花铺,来到郑华雄住的所在,跳进篱笆墙,由窗户把两封信送进去,站在窗棂以外,说:“贤弟,白日愚兄所说之言乃是一条计策所为,叫街坊邻居知道,你我割袍断义,恐怕连累贤弟。今天,我杀死黄勇满门家眷,给妹妹报仇,你我从此分手。信内写得明白,你明天到店中去取租银七千两,你夫妻好好度日。”里面郑华雄正在气忿之际,听外面是拜兄邓飞雄说话,由窗棂处进封书信,郑华雄打开一看,上面写的是:淮南租项,均办理清楚,现在西村口德成店寄存。明天叫郑华雄去取,下面写着:今日晚间去杀黄勇满门家眷,给妹妹报仇,恐怕连累贤弟。
郑华雄一看,这才明白。赶紧叫拜兄,只见院中踪迹全无。邓飞雄送下书信,这才够奔东后街黄勇的住宅,飞身窜上房去,跳在院中逢人便杀,遇人便砍,由前院杀起,一直杀到后面西跨院,一瞧,这院是北房三间、东西配房三间,里面有划拳行令之声。在北房西里间屋中,邓飞雄进到屋中一瞧,顺前檐的木床挂着狐狸皮幔帐,靠北墙有八仙桌一张,上有一盏把儿灯,屋中摆设俱全,床上有一张炕桌,摆着各样果子。黄勇西向面南坐,穿着小衣裳,月白绸子汗褂,青绸中衣,在他对面有一个十八、九岁妇人给他斟酒。独行侠把手中红毛宝刀一顺,说:“黄勇你还认得某家,今天我特来取你的人心,祭灵。”刚一伸手,把黄勇揪住,外面一声喊嚷:“胆敢在此行凶杀人,待我来。”这来人正是毛顺,他本是江洋大盗,白天胡作非为,夜晚看家护院,今天正在更房坐着,有人跑进来说:“毛大爷,可了不得了,来了一个人,长得象判官,杀伤了无数人。”黄勇家中并无父母,就是结发之妻,有两个孩子,七八个姨奶奶,全皆被杀,现在上西跨院去了。庄主爷今天是一千五百银子买了一个美人在西跨院喝酒呢。”毛顺一听,连忙来到西跨院一看,邓飞雄正要杀黄勇,他拿着刀外面一嚷。
邓飞雄揪了黄勇出来,直奔毛顺,毛顺用刀劈头就刺,邓飞雄用红毛刀往上一迎,“当啷”一响,将贼人刀削为两断,趁势一刀,将毛顺结果性命,进到屋中,黄勇踪迹不见,美人吓得跪倒苦苦哀告,邓爷说:“我与你无怨无仇。黄勇哪里去了?”美人说:“现在床底下。”邓飞雄一伸手把黄勇拉出来说:“黄勇,你说的光棍打光棍,今天你为何畏刀避箭?”黄勇说:“大太爷,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,饶我这条命吧。”邓飞雄说:“我一则前来替郑瑞兰报仇,二则我报当年之仇。我看你这贼眼,着实可恨。”说着话,就把黄勇的眼睛剜出,把黄勇按倒,将衣物撕开,一刀将肚腹开膛,黄勇疼得怪叫如雷,将人心取出来,用油纸包好,连那妇人前后共杀了三十余条人命,看看天有三鼓,自己刚要走,一想大丈夫做事不可连累别人,用人血在墙上题诗一首,写的是:
侠义到处论英名,
剪恶安良逞奇能。
黄勇窝聚江洋盗,
目无王法逞胡行。
恶霸此地无人惹,
豪杰一见气不平。
诛贼除去乡民害,
留下姓名邓飞雄。
邓飞雄写完了诗句,拿着人心拧身跳出墙外,直奔郑家坟来到坟前,将人心摆在当中烧了纸钱,说“贤妹,阴灵不还,愚兄邓飞雄已将恶霸黄勇杀死,妹妹的冤仇总算报了。”给了醉鬼刘三三两银子车银,打发刘三回去,自己拉驴逃出潼关。听说佟家坞聚众招贤,他这才投奔佟家坞,归顺邪教可以避罪。佟金柱一见邓飞雄是个英雄,派他为火炮会总,手下管二百火枪手,都是年轻力壮之人。邓飞雄虽在佟家坞却是不得已而为之,想着多咱要有官兵前来,他倒反佟家坞捉拿贼人,可以将功赎罪,他把这二百人挑出有十几个人来,都是年力精壮的,收为徒弟,教他们练把式,后来这十几个人又认为义子,这些人都愿意跟他练把式。后来,这二百人一认师兄弟一拜盟兄弟,都成了他的干儿子,众人都跟他合心随他调动,他告诉这二百人说:“你们有了能为艺业,不可久在这邪教,归反贼所辖,多咱有官兵来剿灭佟家坞,咱们爷们做一件惊天动地的正事,倒反佟家坞。”这二百人说:“净凭你老人家一句话,我等随着。”
邓飞雄带着二百人住在佟家坞偏西北名为火焰山,造出一座土城,有东门、西门内,有火德真君殿一座,单有火焰会总的住宅,这二百人各有住的所在,也有校军场,也有演武厅,今天是邓飞雄见说有金眼雕带着人来打佟家坞,他心里就一动,由那天挑都会总之时,就看着马士杰这个人,情形个别。夺都会总这天,邓飞雄也无心挑这都会总,他一看,马士杰的武艺人品出众,怎么来投反叛,其中必有缘故。夜间,邓飞雄到都会总府探了两三次,也探出消息来。今天听说拿住两个班头,要杀他,打算要救这两个人,来到断魂山石碣后一藏,听马玉龙一说真情话,邓飞雄乐了:赶情是忠义侠马玉龙,也是我军之人,他一想,我何不戏耍他,这才一拉红毛宝刀,说:“好大胆马玉龙,你吃着佟家坞,敢情是来卧底,今天休想逃走,会总爷将你拿住,在王驾前报功。”
马玉龙一听,吓得魂惊千里,伸手拉出湛卢宝剑,过去想要将此人结果性命,剪草除根,马玉龙赶过去,独行侠拨头就跑,马玉龙随后就追。
纪逢春说:“石铸,你爸爸跑了。”石铸说:“傻小子,别玩笑,那是你爷爷。”众人说着话,各摆兵刃跟马玉龙随后追赶,往北是一道山岗,当中是一股小道,只容一人走。独行侠在前,马玉龙在后,正往前跑着,就听前面有一人说:“师弟不便害怕,跑不了他。”马玉龙一瞧,师兄金眼雕邱成来到,自己心中甚为喜悦,料想贼人跑不了,可以剪草除根。
书中交代,金眼雕在两军阵前跟马玉龙分手,本要回去,心中甚不放心,怕马玉龙救不了汤英、何玉,自己心中对不起汤文龙、何瑞生,莫如我回去看看,由北还道正往前走,看见马玉龙追独行侠,这才答话独行侠,止住脚步说:“老英雄与马玉龙你们二位不便截我。”马玉龙说:“尊驾,你是何人?”邓飞雄说:“我姓邓,双名飞雄,绰号人称千里独行侠。你们二位带着汤英、何玉都上我那儿去罢。”
金眼雕虽没见过,却听说有这么个人。独行侠说:“马贤弟,你我一见如故,不要客套,一同到我营盘去。”马玉龙说:“石大哥,你到山口叫五百兵各归营地,不必伺候。然后到火炮营盘找我。”
马玉龙跟独行侠各通了姓名,众人引见了,一同够奔火焰山,来到这营盘,进了东门,一直往西,路北进了大门,有东西房各三间,是听差人等的住处。进了重门是北房五间,东西各有配房。大众来到上房,分宾主按次序落坐,马玉龙说:“兄台在此有几年?小弟实是眼浊。”邓飞雄说:“我在此避罪三年,我比贤弟年长几岁,我一看你来,五官一团正气,我料想不能是来归天地会八卦教的人。现在我管带二百人,火枪火炮归我管,今天我是去访你去,你我从此各吐肺腑,不可拘束。”金眼雕说:“我把汤英、何玉带去,你们有妙计遮盖吗?”邓飞雄说:“我久闻老哥哥大名,今幸得会,你只管带走,我自有妙计遮掩。”金眼雕说:“好!既待如是,兄弟你多分心罢。我这就走了。”马玉龙说:“师兄回去见了钦差,千万叫派人改扮马玉咙来打佟家坞,这里贼人众口难调,说我是奸细,大人派人充我的名姓来,所为去贼人之疑心。”金眼雕说:“是了,这里道路你可熟,是由哪边走好?”邓飞雄说:“兄长在这吃两杯酒,候至天黑,我告诉你道路。”金眼雕说:“也好。我就等天黑再走。”邓飞雄说:“你等少待,我去去就来。”工夫不大,邓飞雄手提两个血淋淋人头进来,叫纪逢春胜官保二人拿到断魂山。
工夫不大,石铸、胜官保、纪逢春回来,马玉龙刚要问独行侠,哪里杀的人头,就听外面一阵大乱,蹄跳马嚎。由外面有人往里飞跑,说:“回禀会总爷,外边现在铜头狮子袁龙、铁头狮子袁虎带着二百兵队前来,不知所因何故?”邓飞雄先把金眼雕、汤英、何玉二人隐藏起来,然后吩咐请袁龙袁虎。
不多时,只见袁龙、袁虎二人从外面进来,一见马玉龙在这里坐着,连忙过去见礼,说:“都会总原来在此,我二人在王府奉王爷之命,特意前来请都会总到王府,有要紧机密事商议。”马玉龙说:“你等先请回去,我随后就到。”袁龙、袁虎告辞走了。
邓飞雄吩咐摆了两桌酒,把金眼雕、汤英、何玉请出来。马玉龙同邓飞雄三人一桌,石铸等大众一桌。邓飞雄说:“马贤弟,如不弃嫌,你我结为金兰之好,可以各吐肺腑。”马玉龙说:“好,既然如是,兄长请上,受我一拜。”二人叙了年齿。马玉龙就问:“兄长方才杀的那两个人怎么如此方便?是哪里的?”邓飞雄说:“在我这火炮营东边,有一带仓房,有屯米的,有空房。有米的地方有人看着,我时常看有人以出恭为名,不知干些什么,情形个别。我今天方一出去,瞧见有两个人由东往西奔空房去,两人东瞧西望,怕人瞧见的样子。头里这人有十八、九岁,后边那一人长着一脸横肉,甚是凶恶。我在后面跟着,见他二人进了空房。我在窗外一瞧,他二人做那伤天害理之事。哪少年是个龙阳生,那大汉是看粮房的,二人正在屋中欢乐。我进去一刀结果了性命,将死尸扔在山沟喂狼。”马玉龙说:“原来如是,这些东西拗天行事也该杀。”邓飞雄说:“我在这里三年,我原打算有官兵来时,我带我这二百人倒反佟家坞,今日遇见贤弟,倒有了帮手。”马玉龙说:“我虽然来这日子不多,贼人的机密,我也知道不少。”邓飞雄说:“他这三教堂我没进去过,听说有纸人纸马撒豆成兵,这种邪术不好破。”马玉龙说:“我打算先破他的邪教。那几罐豆子,我都瞧见已变了颜色,里面透出血筋,我先设法把他这邪术破了,不然交兵是一大患。”邓飞雄说:“贤弟,诸事要留心仔细。”马玉龙说:“不劳兄长嘱咐,自然我都要细心。”谈说些闲话,见天已黑了,金眼雕说:“我要告辞。”邓飞雄说:“老兄台出了我这东门,往东是佟家坞,兄长往南走,边山有十里之遥,往东有路。白天有巡山的,晚上没有。”金眼雕说:“是了,我就此告辞,你我兄弟青山不改绿水常流,他年相见,后会有期。”
马玉龙说:“我也告辞。”邓飞雄说:“我也不送贤弟,没事你来,弟兄可以谈心。”马玉龙说:“可以。”外面有人伺候马匹。
马玉龙出来一看见邓飞雄这二百兵一字排班站立,都是二十多岁,衣貌整齐。马玉龙说:“我来到这里,你等大家伺候,明日到都会总府,每人赏银四两。”众人道了谢,反正是贼人的银子,马玉龙说句话。
众人随同马玉龙出了火焰山东门,进了佟家坞西门,直奔王府,来到门前,有人往里通禀。马玉龙来到九间大殿一看,佟家四柱正请赛霸王胜昆饮酒。
佟金柱说:“我请妹丈非为别故,一来今天得胜,我给妹丈贺功,二来有一件机密大事,我得告诉妹丈。现在有潼关总镇石文倬,他是咱们会中人。到时我起兵,他必献潼关。现在他又新收了几百人,还没拿花名册来,今天给我打信说:彭钦差现在调兵来打佟家坞,本来咱们的声势不小,怕的是官兵一来,咱们凑手不及。”马玉龙说:“不要紧,他不来便罢,他来时跟他开兵打仗,那有何妨。”佟金柱说:“好妹丈,将兵队操练整齐,如兵来,可要记着石文倬是咱们人,两军阵前对敌,可要假杀、假砍。”马玉龙说:“是了,兄长不便多嘱咐,我二人见面必要假杀,决不致伤他性命。”佟金柱吩咐摆酒,吃到起更之后,马玉龙告辞回归帅府。
石铸等众人间:“佟金柱请你有什么事?”马玉龙就把潼关镇之事,述说一遍,石铸说;“好,幸喜咱们来,不然这个奸细就不好办。”马玉龙说:“那时倒反佟家坞,先拿他。”石铸说:“也好,总要把贼人的总册得到手才好,知道天下哪里是教中贼,谁是为首。”马玉龙说:“不容易,慢慢查访,今天晚上,我打算先把他的那纸人、纸马豆儿破了。”石铸说:“怎样破法?”马玉龙说:“你我预备几篓豆,跟他的那豆一般样,晚上夜静之时,到三教堂,把他的豆倒出来,把这生豆装进去,然后预备几壶开水,由箱子缝倒进去,把纸人、纸马用水湿了,他即便使的时节也不中用了。”石铸说:“甚好,今天已晚,明天再办。你我安歇罢。”
石铸出去在房上又绕了个弯,怕有奸细窥听,看看没有动作,回来大家安歇,一夜晚景无话。
次日早晨,石铸买了一条口袋,装了几斗豆子,把应用的物件俱买齐毕。马玉龙安排说:“等夜晚你我大家前去。”石铸众人齐声答应停妥,候至夜晚。马玉龙带着众人够奔三教堂,拎了几壶开水。纪逢春扛着豆子,众人窜房越脊来到三教堂。纪逢春同众人进去,先把斗里的豆子倒出来,把买的豆子搁进去,抽梁换柱;把开水倒在箱子之内,将纸人纸马浇湿。
众人正在这里收拾,只见从外面进来一个老道,口念:“无量佛,善哉。马玉龙你好大胆量,敢做这件事情,前番你的来意,我就知道。”马玉龙一看,正是张洪雷,拉出宝剑,照老道就砍。老道用手一指,马玉龙目瞪口呆。石铸等大家摆兵刃过去,俱被老道用法术止住。马玉龙等知道机关已破,大概必死在贼人之手。见老道过去,把马玉龙解过来,说:“马玉龙,今天我要把你等送到前面,你等有性命之忧,我本是龙虎山的炼气师。先前我原打算传道,后来不想贼人举意造反,如今我倒是骑虎势。你一来的时节,山人我就知道,无奈不能拗天而行,我收你做个徒弟,那时破佟家坞,我必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马玉龙说:“谢过师父。”跪倒就磕头,道人说:“从此机关不可泄漏。”马玉龙点头。把众人全都撤了法术,众人一同仍归帅府。
马玉龙说:“众位,方才之事好险。”石铸等说是。天色已晚,各自安歇。
次日早晨,就听王府掌号,不大工夫,由外面进来一人说:“回禀都会总,王驾千岁有请,有机密大事商议。”马玉龙这才率众够奔佟家坞的王府。来到王府,佟金柱迎接到大厅,说:“妹丈,你来甚好。方才有人来报,说彭钦差派宁夏总镇兵粉面金刚徐胜,带同马玉龙来打佟家坞,时才有咱们会中潼关石文倬来报,钦差彭朋带兵跟我决一死战,如要来时,我打算叫妹丈抵挡一阵。”马玉龙说:“王驾请放宽心,官兵如来,杀他片甲无回。”
正说着,有探子来报:“回禀千岁都会总得知,现有潼关总镇石文倬,宁夏总镇徐胜带同马玉龙带领官兵五千来打佟家坞,现在离东门四五里,请令定夺。”马玉龙说:“王驾不必着急,待某前去。”旁边胜昆说:“不劳都会总前去,待某前去。”这才同众会总带领三干教匪,出了佟家坞东门,一直扑奔东南,来到一片空宽之地,瞧了一瞧,见对面旗幡号带飘扬,官兵步军队把队伍列开,左边五百马队,是潼关总镇石文倬带兵。右边五百马队打着龙山马玉龙的旗号。
书中交代,乃是刘芳改扮,当中二干步队是粉面金刚徐胜督队,骑着一匹坐骑,在马两旁是众战将,有飞叉太保赛专诸赵文升,飞刀太保小孟尝段文龙,小火祖赵有义,公馆一千众办差官俱在两旁。这边胜昆问哪位会总当先临阵,话言未了,红毛太岁吕寿一声喊嚷,说:“胜会总,待我前去。”说着话,一摆手中单刀,来到两军阵前。
徐胜一看说:“哪位将军前去,将贼匪拿来,算是头功。”旁边飞叉太保赛专诸赵文升说:“大人在上,某虽不才,愿将贼人拿获。”说着话,一摆三股烈焰托天叉,来至两军阵前,用叉一指,说:“教匪你等好大胆量,天兵到此,你等胆敢抗违,谅你这佟家坞弹丸之地,尔教匪乌合之众,胆敢抗敌,你等知事,连物率众,归降我,求钦差大人开恩,饶尔等不死。”
吕寿一听,勃然大怒,摆刀照定赵文升就是一刀,说:“鼠辈休要胡说,待会总爷结果你的性命。”两个人走了三五个照面,赵文升伸手取出飞叉,照定贼人一抖手,正叉在颈嗓咽喉,吕寿当时身死。
只听贼队中一声喊嚷:“好鼠辈,胆敢伤我好友,待我捉拿于你。”由对面跑出一人,赵文升闪目睁睛一看,来者这人头带三角白绫巾,勒青金抹额,二龙断宝双插白鹅翎,身穿白缎剪袖袍,绣着黑牡丹花。手中擎着一口单刀,面皮微白,两道细眉,一双三角眼,鹦鼻子,吊角口。来者乃是白脸郎贾忠,是天地会八卦教的教值会总,跟吕寿乃是拜兄弟,看吕寿死在两军阵前,气往上冲,来到两军阵前,照定赵文升抡刀就剁。
赵文升往旁边一闪,手中叉往上相迎,两个人走了七、八个照面,一叉正中贼人前胸,贼人翻身栽倒,登时身死。
贼队中乌云豹张鼎拧枪出队,够奔阵前。段文龙一看兄长连胜两阵,足显英雄。一摆斩虎刀,说:“兄长闪开,待我来。”段文龙来到当场,将赵文升换回去。乌云豹张鼎一瞧,气往上冲,拧手中枪照段文龙分心就刺,段文龙用刀往外一磕,将枪磕开,搂头就剁,贼人用枪斜抱月往上一迎。三五个照面被段文龙施展飞刀,结果了性命。病二郎一瞧,我们同伴四个人死了三个,剩我一人也无味,莫如我跟他一死相拚,给他三人报仇。
想罢,窜出队外,并不搭话,一摆木棍,照段文龙搂头就打。段文龙往旁一闪身,躲开木棍,抡刀照贼人就砍,贼人用木棍一磕,两个人走了有七、八个照面,段文龙掏出飞刀,将病二郎吕福砍倒就地。
赛霸王胜昆一看,连伤四将,官兵甚是勇猛。自己一想,打了败仗,回去有何脸面见佟金柱。这才把令旗一晃,大队往上一拥,打算兵将齐杀。这边徐胜督队,也往上冲。两边齐声呐喊,大杀一阵,各有所伤。天色已晚,鸣金各自收兵。
胜昆回到王府,述说:“官兵来得厉害,我兵不能取胜。”马玉龙与佟金柱喝酒,说:“众大家会总,不必害怕,明天我去捉拿他等。”正说着话,有探子来报说:“回禀王驾千岁,现有八路都会总赛诸葛吴恩带领飞云清风焦家二鬼,独角龙马铠现到了孽龙沟靠山观,明天准到佟家坞。”佟金柱说:“好,妹丈,好了,吴代光一来就不怕了,他会一手阴阳八卦旗火,百发百中,在两军阵前取上将之首,如探囊取物一般。”马玉龙等一听,心中一动,赶紧问道:“这位会总上哪里去了,他所带是什么人?”佟金柱说:“他是咱们教中八路会总,除了三位教主,就属他大。他往各处劝教,天下是有咱们会中人,他都认识。他出去招募海岛的英雄,山林的盗寇。由今年春天走的,如今才回来,他约请的是我两个朋友,一个是神弹子火龙驹戴胜其的门徒飞云和尚,能打十二支毒药标,武艺高强。一个清风道于长业,跟我是口盟,手使滚珠宝刀,有金钟罩护身,还有一个独角龙马铠,是清水滩水龙神马玉山之子,跟我也系故旧之交,还有剑峰山焦家二鬼,这几个人可称五虎英雄,活该咱们共成大事。”马玉龙一听这话,就知道机关要破,自己打算明天带队出去倒反佟家坞,想罢说:“王驾千岁请放宽心,明天官兵讨战,我率领本部人马前去迎敌。”佟金柱说:“甚好,妹丈如打了胜仗,咱们择日兴兵共取大业。”说着话摆酒同饮,给胜昆压惊,席散各归府地。
马玉龙来到帅府,把石铸众人叫过来,往外看看无人,说:
“石大哥,咱们就此立脚不住,有飞云清风焦家二鬼前来。告诉胜官保李芳收拾行囊,看我的颜色行事,可进则进,可退则退。”众人点头。马玉龙吩咐已毕,大家安歇睡觉。
次日早晨起来,马玉龙在帅府传令,将众会匪调齐,调五千马步军队。马玉龙乃骑佟金柱的那匹赤炭火龙驹,手擎赤盘龙戟,众人各上坐骑,督队出了佟家坞东门,来到战场,把队伍列开。见官兵当中,徐胜带队,石文倬在左边,刘芳假扮马玉龙在右边,当中两旁是众办差官站立,是苏永禄、苏魁、周玉祥、胜奎、陈山、冯元志、赵有义、段文龙、赵文升这一千众英雄老老少少均在徐胜马前、马后。
马玉龙看罢,说:“哪位会总出阵,斩将夺旗?”抄水燕子石锣拉刀闯出队伍,来到阵前,说:“哪个前来与你家会总爷比并三合。”粉面金刚说:“哪位前去拿贼。”小丙灵冯元志一声喊嚷:“待我来。”手提单刀扑奔石锣。二人一交手,石锣自想能为艺业出众,本领高强,眼空四海,很不把冯元志放在心上。
赶到动上手,他一看,冯元志刀法纯熟,武艺高强。石锣大吃一惊,就知道此人不弱,不敢大意,如甘拜下风,回去被人耻笑。两个人走了七、八个照面,被冯元志一镖打在肩头,石锣败回本阵。刘华出来,也被镖打伤,败回。
一连胜了贼人六阵,只杀得天地会众战将无人出头。马玉龙一催马来到近前,石文倬一瞧,赶紧鸣金,把冯元志调回来,冯元志说:“大人,为何鸣金,我正杀得高兴。”石文倬说:“我看将军连胜六阵,恐力尽筋乏,待本镇亲往拿他。”
催马来到两军阵前,说:“会总,你我假战三合,到前面火焰山无人之处,我有话说。”马玉龙跟他战了三五合照面,石文倬往西败走,马玉龙随后就追,来到无人之处,石文倬由怀中掏出一本花名册,说:“都会总,这是我潼关招募的兵册,我吃大清国俸,暗中给咱们会中办事,那时都会总追兵,我就先献潼关。”马玉龙说:“你认得我不认得?”石文倬说:“你是都会总。”马玉龙抖手一戟,将石文倬打倒在地,按住用丝绦捆上,搁在火龙驹上。
马玉龙拨马回到阵前,一声喊嚷:“众家弟兄,跟我归队。”话言未了,石铸等众人一催马,直奔官兵队中,只见由佟家坞来了两骑马,头前是闹海蛟余化龙,带着女儿余金凤,拿着九头狮子印,在佟家柱面前说:“来瞭阵观敌。”暗中是倒反佟家坞,父女一瞧见马玉龙众人归了清兵队,余化龙催马带着女儿也过来。马玉龙说:“岳父,你老人家先带你女儿回潼关去,保护大人要紧。”余化龙这才拿着九头狮子印,带着余金凤催马去了。
这里贼队大乱,有人跑进佟家坞,前去禀报。佟金柱正同袁龙、袁虎、谢自成、公孙虎手下亲随会总谈话。有人往里飞跑,说:“回禀王驾千岁,现在附马马士杰拿了石文倬倒反佟家坞,是他手下人都走了。”佟金柱就一愣,少时又禀报“一字并肩王余化龙带着公主归了大清兵队。”
佟金柱说:“好,真是女属外姓,怎么妹妹也反了?”他焉知其中隐情。谢自成说:“王驾千岁,还在睡里梦里,这一伙人都是余化龙引来。”佟金柱说:“好,给我预备马,捉拿这群小辈。”就在这时,有人进来禀报,说:“八路都会总禀见。”
佟金柱吩咐:“有请。”吴代光带着五个贼人来至银安殿,吴代光恭见了佟金柱,给众贼引见。也有不认识他的,睁眼一看这老道,身高七尺,貌如冠玉,嵌腰扎背,四方脸,面似银盆,眉分八彩,目如朗星,鼻如梁柱,一部燕尾髭须,头戴青缎九梁道冠,身穿红袍,腰系水丝绦,白云靸鞋,背后背着一口宝剑,绿鲨鱼皮鞋黄绒穗头黄绒挽手。
大众起身让坐,吴代光合掌当胸口念:“无量佛。”说:“王驾千岁爷,贫道云游方半载,聘请几位英雄,扶助王驾,是我在孽龙沟听人传言王驾千岁得了一位擎天白玉柱,架海紫金梁。”
佟金柱说:“会总不要提了,是我收了个马士杰,不想连我妹妹都拐了去,今天在两军阵前,擒了石文倬,倒反佟家坞,我正要亲自去拿这小辈,你等前来赶紧跟我到两军阵前,捉拿这马士杰。”
吴代光说:“也好。”这才给佟金柱引见了众贼,大家各抄兵刃,佟金柱点齐二千教匪,吩咐带马抬枪,率众出离了王府,一直够奔东门,来到两军阵前。佟金柱在马上气得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。见马士杰率带投降众人已把石文倬拿获,佟金柱说:“谁人出阵,给我把马士杰拿来。”
话言未了,吴恩说:“王驾千岁在上,待山人前去,把他拿来。”老道出了本队,来到两军教场,点名叫道:“马士杰,快快出来。”马玉龙一见,气往上冲,说:“妖道你是何人,待我来拿你。”话言未了,由队中闪出一人,说:“大人且慢,这件功劳让俺前去立吧。”马玉龙一看,乃是潼关守备李玉标,手中拿着一条花枪,催马直至阵前。
老道一瞧,出来这人是五品顶戴,年有三旬以外,来到近前,催马拧枪照老道分心就刺,妖道吴恩闪身问来者何人,李玉标通了名姓,只见老道伸手取出阴阳八卦旗,说:“孽障,你是前来送死。”说:“着!”说着话,一抖阴阳八卦旗,一股黑烟直扑奔李玉标前胸,见李玉标翻身栽倒,立时身死。
马玉龙气往上冲,刚要催马,听旁边一声喊嚷,说:“大人不必着急,待我捉拿妖道。”马玉龙一看,这个人好样子,身高八尺,膀阔三停,面如紫玉,扫帚眉,大环眼,头戴三品顶戴,手中擎着一口大刀,乃是本营的参将郝云鹏,来到两军阵前,大骂:“妖道休要逞强,竟敢把我好友李玉标打死。待我前来报仇,”抡刀就砍。
老道并不搭言,一斗阴阳旗,郝云鹏焉能逃走,翻身栽倒,战场当时殒命。妖道吴恩连胜了清营八阵。
粉面金刚一瞧事情不好,赶紧吩咐鸣金撤队。同着马玉龙来到底营,审问了石文倬一遍,叫差官将他解送潼关,交钦差大人办理。徐胜说:“马贤弟,妖道这个阴阳八卦旗,可实在厉害。”马玉龙说:“徐大人有所不知,这个妖道还不要紧,还有两个老道,地理教主人和教主二人上云南、四川前去调兵,若是他两个在此,更了不得了。这两个妖道俱有法宝,一个有混元一气瓶,一个有神火五云筒。这里头纸人、纸马我已给他破了,明天开仗要瞧事做事,今天若有能人,夜入佟家坞,盗他的阴阳八卦旗,刺杀吴恩、佟金柱。”
众人一听这句话,从中有人答话,说:“大人不必忧虑,某虽不才,今晚愿进佟家坞,盗回阴阳八卦旗,刺杀妖道。”
马玉龙等回头一瞧,说话之人正是小丙灵冯元志。马玉龙说:“冯贤弟,你要够奔佟家坞,头一节道路不熟,二来贼人防守甚严。”冯元志说:“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,我今天必要前去。”
小火祖赵有义说:“大哥,我给你巡风瞭哨。”说着话,二人转身下去,吃了晚饭,收拾好了,来到外面一瞧,天不到初更。这才进了中军帐,辞别了徐胜、刘芳、马玉龙。冯元志在前,赵有义在后,出了大营,直奔佟家坞。
远远见佟家坞城上,弓上弦,刀出鞘,号灯齐鸣。到了东门一看,要打算由城上进去,势比登天,刀枪如林。
赵有义说:“大哥,咱们由城上是不能进去。”冯元志说:“你我在大人跟前夸下海口,焉有这么回去之理。”赵有义说:“这城上头是进不去,你跟我来。”二人就来到这东门以南,城下有出水的水闸,有铁壁子,可以进去。
二人瞧了一瞧,这才下去由铁壁子钻过去,幸喜里面没甚么水,看了一看,是佟家坞,里边有水都归这道河流出去,奔护城河,里面甚不干净,好容易蹿上岸,却听里面正交二鼓。二人窜上户去,窜房越脊,够奔佟金柱王府。
走到一处院子,见灯烛辉煌,是北房五间,东西各有配房。院中支着四个大气死风,有人伺候。上房屋中坐着正是吴恩、飞云、清风、焦家二鬼。那赵有义一拉冯元志说:“来着了。”正是:
踏破铁鞋无觅处
得来全不费工夫
往下一看,院里两个人,忙往房上一趴,就听妖道说:“众位贤弟,山人我一步来迟,叫马玉龙他等逃走,倘若早来两天,俱将他等拿住。”
清风说道:“兄你不要小看马玉龙,他实在厉害,如见面可要小心,我屡次被他所欺。”
吴恩哈哈大笑,说:“贤弟,你此言差矣,岂不知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。他既是英雄,今天在两军阵前为何不出来?天不早了,你等到西配房安歇,我在上房安歇。”众贼散去,吴恩来至西里间云床打坐,把上房屋门关好。众道童在东里间伺候,此时天有三更。冯元志在房上等候多时,料想老道睡熟,这才叫赵有义巡风拉刀跳在院中,将上房屋门拨开,要刺杀老道吴恩,偷取阴阳八卦旗。
要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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