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九回 奔南阳府找贼入伙 上鹅峰堡寻师求医
且说展南侠蹿上房去,见了白菊花,就追赶下来,后面又有冯渊,也追赶下来。白菊花恨不得肋生双翅,跑至榆钱镇后街,倒不奔周家巷,皆因榆钱镇树木又多,他好穿林而过。他料着展南侠必是大仁大义之人,若进树林,他定然不追赶。果然就跑到树林,窜入树林之内。展南侠果不追赶,同着冯渊转身回来,仍到公馆,还是蹿墙进去,来至上房,面见蒋四爷。蒋爷问:“追赶何人?”展爷说:“追赶的是白菊花。他不敢动手,奔林逃命。”蒋爷一听,说:“郑壮士,方才的话未能说完,还是奉恳壮士,帮着我们捉拿白菊花。”郑天惠说:“多蒙四大人不杀之恩,郑某怎敢推托,实在不是他对手,大人不信时,可问我两个师弟。”蒋爷说:“既然你不肯伤师兄弟情面,我也不能逼叫你一定伤了和气,如遇有别的事情时节,再为奉恳。”郑天惠说:“这是大人格外施恩,成全小可。还有一件,我虽不去拿他,大人可要早早去奔周家巷方好。他们内中,可有一个小韩信张大连,此人是足智多谋,大人倘若去晚,只怕他们睡多梦长,若又生出别的主意来,再拿他们,就更要费事了。”蒋爷点头说:“有理有理,承兄台指教。”展爷说:“四哥,我们商量着谁去?”蒋爷说:“叫姚正请何辉何老爷,叫他调兵,立刻前往。”当时就有下人出去,不多一时,把姚正找来。蒋爷附耳低言,如此这般,告诉姚正。姚正点头领命出去。
蒋爷又同着知府大人说:“总镇大人这伤,非找魏二哥不行。要有我二哥在此,总镇大人这伤,一点妨碍没有。无奈要找着我二哥,将药拿来,只怕大人性命休矣。”郑天惠在旁问道:“总镇大人可是受了白菊花的毒药暗器不是?”蒋爷回说:“正是。”郑天惠说:“晏飞所学这毒药镖,那毒药是我师父所造,交给了白菊花这个方子,这个解法可没传给他。如今所用药是他拿银子叫我师父配的,他那里所有,我师父那里也有。要把此药找来,总镇大人这伤,立刻痊愈。”蒋爷说:“老师在哪里居住?”郑天惠说:“鹅峰堡,离此七十里之遥。”蒋爷说:“总镇大人是昨日受的镖伤,要是明天起身上鹅峰堡,从那里回来,可不定总镇大人活得到那时候活不到。”郑天惠说:“无妨,我知道我师父那毒药的性情,除非打在致命处,立刻就死,如在别处,能活四十八个时辰。”蒋爷随即就一躬到地,说:“恳求郑壮士辛苦一趟。”郑天惠说:“我师父一生最爱贪点小便宜,这药又是白菊花用银所配,他又对我师父说过,凭他是谁,不叫给药。我要空手而去,万万不行。”蒋爷说:“这又何难,拿上几百两银子,只要治好总镇,几千也不要紧。”郑天惠说:“有二百两就行。”蒋爷说:“明日早晨,叫知府大人给你预备二百两银子,明日你就起身,我们这里办晏飞之事。”郑天惠说:“我一人前去不行,无论哪个老爷同我前去方妥。”蒋爷哈哈一笑,说:“壮士,你这是怕我们疑惑你拐了二百两银子去了罢。”郑天惠说:“不是我多心,我师父见了我,倘若不给药,岂不误事。无论哪位老爷同我前去,我师父一见老爷们,那可就准给了。”蒋爷说:“这是何缘故?”郑天惠说:“大人不知,我师父一辈子就是惧官。见了他,老爷们把话说得厉害点,说:‘你怎么叫徒弟偷万岁爷的东西?应当灭十族之罪。’师父本来惧官,又一听这个话,必然就把解毒散急速献出。我说此话大人不信,屋中现有我师弟,他们知道。”屋内邢家弟兄一齐答道:“不错不错。”蒋爷说:“去一个人,又有何难。”正在说话之间,忽见姚正从外面进来,说外面俱已齐备。蒋爷约展爷、冯渊,各带兵刃出了公馆,见着何辉,带兵直奔周家巷。大家到了周龙门首,叫何辉带兵将周龙家围起来。展、蒋、冯三个人蹿上墙去,跳在院内,先下去开大门。展爷把宝剑亮将出来,把锁砍落,然后开大门。蒋、展二位往后就跑,连外面兵丁带冯渊一齐喊叫拿贼,大家奔到院内一瞧,各屋中全没点着灯烛。蒋爷瞧着就有些诧异,近前一看,各屋全是倒锁屋门,展爷用剑剁开上房门锁,到屋中一看,全是剩下些粗重的东西,连一个人影儿也不见。蒋爷一跺脚说:“展大弟,咱们来迟了,还是应了郑壮士之言。”
你道这些喊人哪去了?皆因白菊花穿树绕林,回转周家巷,仍从房上下来,到屋中见了群寇。张大连先就问道:“晏寨主,怎么样了?”白菊花就将郑天惠被捉,降了人家的话说了一遍。张大连说:“不出我之所料,还怕少时他们就来哪,咱们大家早作一个准备才好。”白菊花说:“他若来时,我就结果他的性命。”张大连说:“他一人前来,好办,倘若又照着柳家营一样,兵丁往起一围,那时岂不费事。”房书安说:“依张大哥主意,怎么好?”张大连说:“咱们大家不久要上南阳府,不如趁此起身,周四哥家内又没女眷,我们大家弃了这座宅子,直奔南阳府,省了许多的事情。”周龙一听,连连点头:“就是这个主意很好。”白菊花说:“是我连累了周兄。”周龙说:“贤弟何必太谦。”大家拾夺备马,连家人全是手忙脚乱,拿东西,带包裹,各拿兵刃,倒锁房门,跳出墙去,至外面,全都上马逃走。群贼一逃,不多工夫,展爷等就到了。展爷一瞧,连一个人没有,与蒋爷商议,只得大家回去,就留何辉带数十兵丁,在此看守空房。蒋、展、冯三位回来,到了公馆,直奔里面,进屋见了知府、张龙、赵虎、郑天惠。知府见面,先就打听白菊花的事情。蒋爷就把扑空的言语对着知府学说了一回,又说:“不知道群贼何方去了,只可慢慢地打听下落。”赵虎过来说:“四大人,我知道他们投奔何方。”蒋爷问:“你怎么知道?”赵虎就把细脖大头鬼王房书安来约会他们上南阳府,帮着打擂的话,学说了一遍。蒋爷说:“只要知道他们的准下落,可就好办了。咱们先打发郑壮士起身,这个事要紧。”徐宽说:“我已把银子预备妥当,连盘费俱在这里。”郑天惠说:“哪位同着我一路前往?”蒋爷回头与展爷说:“大弟,你老人家辛苦一趟罢。”展爷连连答应。蒋爷说:“这时起身,天气太早,二位吃些酒,然后再走。”知府吩咐摆酒,当时罗列杯盘,直吃到红日东升,方才罢盏。展爷同郑天惠拿了银子,辞了知府大众等,起身直奔鹅峰堡而来。一路上,无非谈谈讲讲,论回子武艺,直到日落西山,远远望见鹅峰堡,郑天惠告诉展爷:“这前边可就到了,咱们二人一同进去省事。”展爷说:“郑壮士,你只管进去说,倘若实系不行,我再见他不迟。”郑天惠只得点头,拿了包裹,提着银子,说:“你在我师父那大门西边等我。”展爷点头。二人又走,不多时郑天惠一指说:“这就是我师父家。”展爷一看,原来是座东向西一座小屋,一个大姑娘出来开门,待郑天惠进去,复又把门闭上。展爷到树林里边,在青石上坐下等候。左等右等,直到初鼓时候,出树林看看,猛然见由东往西,有两条黑影,前边跑走一人,后面追着一个。要问来者是何人?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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