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天 报复
故事之八
音乐教师尼尔娅讲述。说的是音乐学院的女生怎样报复没有自知之明的老师。
朋友们,有时我想,年龄的增长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件十分可怕的事情。要是有丈夫和家庭还好:她有许多事情要忙,没工夫生出那么多愚蠢的想法。但要是个独身女人,她就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爱自寻烦恼。
我们有个老师就是个单身女人,一个寡妇,实际上并不算特别老。她教政治课,在音乐学院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专业课,这你们可以想象得到。但由于所有的学生,不管是谁,都得学党史、政治经济学以及其它一些公共课,所以谁也不能例外。如果不是影响助学金,没人愿听政治课:政治只要得3分,就得不到一分钱的助学金。我们的这位女教师,芭托丽娜,从来不会让漂亮女生超过3分。别人年轻漂亮她受不了,因为她不服老,尽管她年轻时长得还不算太难看。有些老教师想提醒她,说她那身打扮与其年龄不相称。但她假装不知道人家在谈论什么:“他们应多注意工作,少注意别人的服饰。”自然,她依然我行我素。
有一次她给一个最漂亮的女生制造了一件耸人听闻的桃色事件。那姑娘有个弟弟上夜校。有一次把她家的钥匙丢了,两个星期也没配好,因此,回家以前总要到校办公室给他弟弟打电话。整个学校就这么一部电话,所以她打电话时总显得很匆忙:“鲍利克。你还没走吗?等着,我就来。”说完撂下电话就往家跑,生怕弟弟上学走了。
一天,芭托丽娜偶尔听到了她们的谈话,而且还大加发挥:“乔利克。你起床了吗?那好,呆在床上别动,我就来。”
不知道是否她真的以为听到的是“乔利克”而不是“鲍利克”,总之,那姑娘可惨了,她需要努力证明那个人实际上是她弟弟而不是别的男人。幸好别的老师也听过这样的谈话,他们中有人记得她说的是“鲍利乌什卡”。要不然这姑娘非被学校开除不可。
那件事之后,我们决定报复色托瓦娜。为此,同学们争得了迪马的支持和帮助,他是小提琴专业的,一个十足的流氓。迪马只管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芭托丽娜,而其它事情由姑娘们负责。她们给她写了一封情意缠绵的求爱信,署名是“无名学生”。起初她假装没在意,也可能真的没动心思。后来,她几乎天天收到这样的来信。再后来她们开始给她寄诗。
芭托丽娜开始变得满面春风,含羞带笑,发式和衣服更是焕然一新。她不再注意女生,漂亮姑娘们的助学金也就有了保障。上党史课时,迪马一如既往地表现出对芭托丽娜的渴慕之情,这就是他的任务,别的不需要他干。
我们女孩儿中有个人的哥哥在《诗刊》杂志工作,他编的小情歌为我们姑娘们所钟爱,而且他也有点顽皮。她们在这家杂志上刊登了如下献词:“献给A、B——音乐中的音乐”,署名为“无名D”。寄给芭托丽娜的信署名均为“您的无名朋友”。自然这本杂志在公开出售以前就寄给了她。后来有人看见她又在书摊上买了五六份。那首诗使她下定了决心。于是她在课间亲自找到迪马,邀他晚上去白夜咖啡馆。迪马连忙跑来告急:“姑娘们,救救我。我宁可坐牢也不去那儿。”
“你不必去。”姑娘们回答他说。
晚上,去过美发厅之后,芭托丽娜身着新装出现在白夜咖啡馆。她看见什么了?她的学生们坐在里面,正拿《诗刊》逗乐子,恰恰是有那首诗的那一期。
一星期之后学校又新来了党史教员,一个小老头儿,相反,他崇拜漂亮女生——但只是柏拉图式的。
是的,我同意,报复是残忍的事情。但别忘了学生的助学金是多少:用它甚至买不了一双便宜鞋,而且一个女孩儿不能总是喝茶,她也得穿衣服。要有父母资助就没问题,但要是没父母资助怎么办?那就意味着姑娘们必须因芭托丽娜的偏见付出代价:过清苦生活,吃便宜馅饼,闹胃玻我认为我们的大学生是最伟大的劳动者。我总是站在他们一边,在这个问题上你们不要跟我争论。
没人跟她争论,甚至连想都不想,相反,她们笑着看着她坐在那儿,由于正义的愤怒而涨红了脸:“好样的,尼尔娅,文静的像个小耗子,居然敢为你的学生辩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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