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四百五十三 狐七
裴少尹
唐貞元中,江陵少尹裴君者,亡其名。有子十余歲,聰敏,有文學,風貌明秀,裴君深念之。後被病,旬日益甚,醫藥無及。裴君方求道術士,用呵禁之,冀瘳其苦。有叩門者,自稱高氏子,以符術爲業。裴即延入,令視其子,生曰:“此子非他疾,乃妖狐所爲耳。然某有術能愈之。”即謝而祈焉。生遂以符術考召,近食頃,其子忽起曰:“某病今愈。”裴君大喜,謂高生爲真術士。具食飲, 已而厚贈緡帛,謝遣之。生曰:“自此當日日來候耳。”遂去。其子他疾雖愈,而神魂不足,往往狂語,或笑哭不可禁。高生每至,裴君即以此且祈之。生曰:“此子精魂,已爲妖魅所系,今尚未還耳。不旬日當間,幸無以憂。”裴信之。
居數日,又有王生者,自言有神符,能以呵禁除去妖魅疾,來謁。裴與語,謂裴曰:“聞君愛子被病,且未瘳,願得一見矣。”裴即使見其子,生大驚曰:“此郎君病狐也,不速治,當加甚耳。”裴君因話高生,王笑曰:“安知高生不爲狐?”乃坐,方設席爲呵禁,高生忽至,既入大罵曰:“奈何此子病愈,而乃延一狐於室內耶? 即爲病者耳!”王見高來,又罵曰:“果然妖狐,今果至,安用爲他術考召哉?”二人紛然,相詬辱不已。
裴氏家方大駭異,忽有一道士至門,私謂家僮曰:“聞裴公有子病狐,吾善視鬼,汝但告,請入謁。”家僮馳白裴君,出話其事,道士曰:“易與耳。”入見二人,二人又詬曰:“此亦妖狐,安得爲道士惑人?”道士亦罵之曰:“狐當還郊野墟墓中,何爲撓人乎?”既而閉戶相鬥毆,數食頃。裴君益恐,其家僮惶惑,計無所出。及暮,闃然不聞聲,開視,三狐皆仆地而喘,不能動矣。裴君盡鞭殺之,其子後旬月乃愈矣。(出《宣室志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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